神秘的人 你存在吗
当我这样问 你没有嘴
满地的刺猬 在我背后的眼睛
“神秘的人”
带上引号的称呼
众生见我 铁烙的问号迎面击来
你比我杯中的海还贵重
如果我满脸通红
笑起来比一只鸭子丑
怒起来比一头公牛冲
—— 定是为你
但我只是口齿不清
但我们只是相拥而泣
—— 《众生见我》米江
李樯在《立春》里提到过,春天来的时候,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但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就觉得自己错过了点什么。
或许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只是表述不到此处。就像春天给人的印象,总是烂漫和混沌,虽然所见所闻皆春色,其实并不清晰。
那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呢?
是美好事物次第发生的可能性,还是参与演绎另一种人生的可行性?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越往南走,北就越多。
越往南走,故乡的面容就越模糊。
故乡就像一截历经风霜的断壁残垣,大抵也并没有记忆中那样千万般的好,但它仍然屹立在那里,承载着飘过北极的云,也从不拒绝来自远方的风。地图是平的,岁月是长的,在最后,只有故乡是永恒的。
我一直道不清我对故乡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
它好像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因为离家多年,我从未思乡到不能自已,它也极难入我梦中。
可它似乎又无处不在,像我片刻未曾稍离过。
我的口音还是乡音,东北成语充斥着我的日常生活,我竟也以此为乐。我的饮食习惯还是东北口味,甚至离家之后,我开始喜爱上了从前不吃的锅包肉。我还会不自觉地去比较两地的气温差异,有时也会想起故乡的风雪。
这可能才是已经渗进骨子里的乡愁。
它几乎已完全脱离了外在的情感形式,只是化作了每日间的一言一行,更或许在意识到它的存在之前,潜意识已经做出了判断和反应,它是海平面下那一大半的冰山,平时不露声色,只等一场春雨或一阵秋风,再或是一场黏腻的、不成气候的雪,才彻彻底底勾起对故乡最隐秘的依恋。
可你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你接不接受,承不承认,你都已经回不去了。他乡是他乡,故乡,竟也是他乡。
顺着时间往回走,追寻生命的本源,我惊奇地发现,所有人的出生和成长,都惊人的相似。
最开始,是虚无,然后忽而存在了,在最后又重新归于虚无。
宇宙是一个记忆性的构成。
我们不过是宇宙的记忆。或者说,我们不过是曾经的某个存在飘散在宇宙中的记忆碎片。
不由得想到佛法中的“寂灭”一词。
寂灭,梵语“涅槃”的译语。其体寂静,离一切之相,故云寂灭。
“寂”是寂静,“灭”是灭除烦恼妄想,寂灭不是死亡的代名词。所以“寂灭”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而是绝对的寂静,进入不生不灭中去。
忽然就又想起从前看过的一本叫《宸宫》的小说,女主角心性坚定残酷到出人意料的程度,又在武学一道造诣极高。她自创了一套剑法,就叫“寂灭三式”。这套剑法的骇人之处从名字就可窥见一二。
“寂灭三式”通常用于对战比自己武功高出很多的敌人,最后一式是背对敌人,趁其贴近要出招又没有太多防备的时候,长剑由自己腹部刺入,从身后透出,直插敌人腹腔。
这其实是抱定玉碎的决心,也要杀敌的招式。
年少的我,为之悚然不已,为这必死也要杀敌的决心和女主的好烈性好煞气。
我常常会在某个瞬间,想起几乎和当时当事并不相干的书里的情节。
但是我一直深信,人生没有白读的书。诙谐的让你快乐,沉郁的令你思考,轻快的勾引你离地飞行,严谨的教会你行稳致远。
都是成长,都是收获。少时读的书,会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一点一滴地给人呼应和拯救。
生活中已有太多的不可知,也可能就是因为命运的随机和未知,让我们依然能在稠密的生之庸常中,淬炼出赤诚和清洁的精神,对未来,还抱有旧日的期待。
当苍老渐至,我仍可对途经我生命的良人,怀有爱慕之心,对曾给我滋养的书籍,和拥我入怀的春风,抱有无限的感激和笃定的信任。
青山七惠说,过去我一直以为,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必然会收获些什么。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年龄越是增长,就越会失去些什么了。
失去的是什么呢?
是童贞还是勇气?
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执着?还是别有世界净无尘的通达?
当春天终于到来,当我们迎来又将最终送走这一树树的繁花,深究这些似乎没有很大意义。
毕竟,去经历永远比妄想要好,而一个能够升起月亮的身体,必然驮住了无数次的日落。
翻开这一页,春歌即将来。
春歌很快就要来了,可我更愿意把这句话断作“春歌”即“将来”。
岁月长,春衫薄,然而未来依然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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