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家封闭超过两个月后,实在忍受不了杂乱无章的头发了。
妻子说,不行我给你剪吧,反正好坏也不用出门,有时间让你长,也正好有时间练个手艺。
一把剪刀一把梳子,妻子就开始拿我的头发练手。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她一直用的那把理发推子。因为到了现在,母亲给父亲理发,还在用它。
在我记忆里,那把推子怎么也有几十年历史了吧,起码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虽然从高中开始,我就彻底抗拒了母亲在家里给我理发,但推子在推剪头发时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却一直在心里留下来。
因为推子,也突然想起,母亲怎么就会那么多呢?
照母亲的话说,她中专一毕业就直接分配到了新疆,也并没有任何一点的生活经验,她所会的那些,纯属应付和凑数,算是逼上梁山吧。
可我倒从没这么觉得。
理发推子是一项。从我有记忆起,一家人的理发全是母亲操心和打理。
做鞋和纳鞋底是一项。我记得我高中前,和哥哥弟弟穿的,全是母亲亲手做的鞋,而且我看到过母亲用浆糊和碎布一层层的制造鞋底,而且我也记得家里的针线盒里,一直有一个很有年代感的顶针。
用缝纫机是一项。那也应该是我在高中前,我的衣服也基本上是母亲亲手缝制,家里所有人衣服的缝补,都是母亲用缝纫机完成。
做月饼是一项。我的印象里,以前家里是有做月饼的木制模具的,如今看着应该很简陋,但放在三四十年前,那就是一个很难得的神器,哪个孩子过中秋节拿月饼出去炫耀互比时,不骄傲自己母亲的手艺呢?
腌咸鸭蛋腌咸菜是一项。在我小时候的那个年代,这两样东西绝对是一个家庭半年生活的支撑。谁家里腌的好,往往会被别人竖大拇指。我只记得,我只要在谁家里吃到了喜欢吃的口味,回来告诉母亲,母亲绝对会在最短时间里复制出来。
打针是一项。这个印象最为深刻,因为我身体原因,从小就需要持续的打针吃药治疗,为了方便,母亲就有了一个药盒。说是药盒,其实就是一个当时极其普遍的铝皮饭盒,饭盒里,有一个针管一个针头,有棉球酒精胶布,有镊子,有我的小玻璃管里装的药。每次打针前,母亲都会用蒸锅把针管针头高温消毒,然后用镊子敲掉玻璃药管的头,把药水吸入针管,用棉球沾着酒精给我的屁股消毒,然后注射。这个药盒使用了多少年,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它在我的小学时光中是一直存在的。
至于其他的生活中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可现在想来,母亲在有家庭之前,在有我们之前,一定都是不会的。因为那所有一切,没成家之前,是无法触及和无力准备的。更何况,母亲出身农村,从中学起到进新疆前一直住校,也根本没有接触的途径。
母亲为什么会?原因很简单,她是妻子和母亲。再有,那就是她当年生活的艰难所迫。
转头就想起在给我理发的妻子,凡认识她的人,没人不赞叹她的能干,因为众人眼里的她,没有能难住她的饮食,没有能难住她的家务。但我知道,她的能干,最开始也是起始于童年艰难的时光,很小刚比灶台高,就和她的母亲一起操心家里的饮食。然后,成家后,她也成了妻子和母亲。
所以,在这个概念下,当一个女人有妻子和母亲的身份时,我根本不认为男人有可比性。
在生活的一切艰难曲折中,男人和女人,谁更坚强,谁更坚韧?谁更隐忍?谁更不动声色的安然于心?
别忘了,男人年纪再大,都还是孩子,女人年纪再小,都有母性。
心里如果有尊重,请给你生命里的那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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