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凌子相识于淄博市实验中学,高一我们仅仅知道彼此是同班同学,却并不熟悉。高二文理分科,分班后只有六个原先的同学又分在了同一个班,不自觉的就会多说几句。那时才知道凌子是周村人,家在小镇,自己家里盖着两层小楼,一楼开个小超市二楼自己住,村里的房子爷爷奶奶住。那时候学校管得严,别说恋爱,就是并排走路都有教导主任在身后盯着看会不会牵手。
熟悉起来大概是高二的秋天,我们学校周二下午少上一节自习课,全校大扫除,没有轮到值日的同学就可以休息下。我们在学校对面的理工大北边有个小吃村,是我们打牙祭的地方,离得近价格便宜,味道也不错。那天秋热,我正在就着烧饼吃凉皮儿,有人说“同学你好,拼个桌可以吗”,我一抬头,他就笑了“是你啊,真巧,肯定可以拼桌了”,然后大咧咧的坐下,喊着“老板一大份凉皮儿多加辣椒”。凉皮儿上来后我眼看着他尝了一口后,在红彤彤的凉皮里又加了四五勺辣椒酱,然后大快朵颐。对于我这一吃辣就辣的耳朵疼且满脸冒痘的人来说,看着他光滑无痘的脸很是感叹。话题就此打开,一顿饭功夫,发现我们都喜欢三毛,古龙,卫斯理,而且三毛都是排第一的,慢慢的就熟悉起来。
高三枯燥的而机械的学习,每两周休一个下午,还要回来上晚自习,那年头电子游戏种类很少,智能机还没普及,学校管得极为严格,娱乐项目少的可怜。看点儿小说要“偷渡”进班里,利用一切碎片化时间快速看完,高三流行《狼图腾》,大家为了陈阵和小狼的故事欢笑哭泣,我们之间的情愫慢慢发酵,后来填志愿不约而同填了中国海洋大学。我第一志愿没录取,进了第二志愿山东理工大学,就在高中对门,很是沮丧。怎料凌子居然也放弃了海洋大学,进了理工大。在那时的我眼里,他做了极大的牺牲,我以为这是一辈子的真爱,他为了实现“大学能同校就做我女朋友”的愿望,从一本进了二本。
大学时光很快乐,我是英语专业,他学公路工程专业。我看不懂他的课本,他对于我的功课也只是懂个囫囵,尤其是我的二外日语,更是一头雾水。倒是陪着我刷了不少美剧、日剧和动漫,大三后我为了看最新资源常常拉着凌子陪我看生肉,凌子负责剥干果,我一边吃一边负责翻译,日子很是逍遥。我们看着吃了整个青春期的小吃街被拆除,学校扩建,挖了稷下湖,晚饭后在湖边散步是我们最欢喜的日子。手拉着手慢慢走在湖边,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天热了边走边吃蛋卷冰激凌,天冷了捧着烤地瓜,好不惬意。
惬意的时光很快过去,毕业后我们为了打破“毕业季分手”的魔咒,做了许多谋划。他学工程,到处去造路,我学英语,进了辅导机构,我不甘心只做一名普通辅导班老师,想继续考研,他的工作需要长期出差,我们决定趁年轻拼搏一把。我考研,他出差多赚差补,等他攒够资历存款、我毕业的时候就结婚。
异地恋就此拉开帷幕,为了省钱,我们只坐绿皮火车往返去看彼此。每次都是计算了又计算,在他工作辗转的间隙,计算出最近的路线,带着平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买对方爱吃的零食水果,在绿皮火车一边晃一边梦着美好的将来。七年之痒来临时,我硕士毕业,留校做了助教,想要留校做老师需要考博。我们计算了这几年攒下的钱,发现只能购买一套小公寓的首付,凌子也暂时不想调回总公司,因为出差工资高,我毫不犹豫采纳了老师的意见开始考博之路。
度过了七年之痒,我们恋爱的第八年迎来了第一次危机,我们在命运面前如此的渺小,考博之后我的功课繁重许多,凌子去的地方越来越偏远,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彼此太熟悉了。我们依然的思念彼此,相聚的频率却在渐渐减少。就在我连续熬夜一周,空出一天准备庆祝我们恋爱八周年的时候。凌子居然风尘仆仆的赶来了。我欢喜得很,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放佛回到了最热恋的时代。当夜他总是欲言又止,一脸的愧疚,我戏称“莫非你劈腿了不成?怎么一副被捉奸的心虚样子?”凌子尴尬的笑笑,说好好庆祝明天再说。当夜我收到了第一支名牌口红——纪梵希小羊皮,难为这直男居然买对了色号。
第二天,凌子给了一份“大礼”,他说“璐璐,我们分手吧。” 我一时呆住,昨天刚刚庆祝了恋爱八周年,已经可以首付一套小公寓,到底是怎么了?我心乱如麻,慌乱着跑出去回了学校,放佛这样就可以把凌子绝情的话抛在脑后。不晓得过了几天,我浑浑噩噩,凌子一直在等我,我不肯听他讲话,固执的认为我不听就没有发生。可是,该死的我为什么这么冷静,不到一周就决定听他说明白。舍友说的对”就算是死刑犯也有申诉的权利“
凌子给了一个很实在的答案“他认识了招远一个金矿长的女儿,那姑娘没有我好,但是很喜欢凌子,是独生女,愿意不要凌子彩礼,房子车子等所有财产女方出,凌子人到就可以结婚。凌子低着头捂着脸,哀泣道”璐璐,我爸病了,肝癌。不晓得要花多少钱,咱们把这些钱钱拿去治病,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爸等不起了,就算救不活他,我也想爸在最后的日子里舒服一点,不要因为没钱而遭罪。我不想骗你,咱们以后不要联系了,是我没本事和你走到最后,希望你早日忘了我,找个如意郎君,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凌子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他哑着嗓子交代完,留下了一个包就离开了。回到宿舍后我打开包包,全是我们的情侣用品,他好像说“这些我不方便留下,也不忍心丢弃,单独的礼物我就留下了,当个念想,对不起璐璐,请你一定要幸福呀。
一个月后,导师和同学实在看不去我魂不守舍的模样,狠狠告诉我”失恋是已经发生了,是不是还要毕不了业,然后失业吗?到时候是要灰溜溜的回家啃老吗?“我终于在破碎的梦中惊醒,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如愿毕业、留校。后来去韩国孔子学院教书半年。分手三年后我依然单身,但日子充实而快乐。
后来,在同学群听说了凌子的故事,他父亲由于治疗及时活了下来,妻子有点大小姐脾气但还算讲理。有了孩子后凌子主动说孩子跟妻子姓。岳父一高兴,在招远给亲家买了房子,又给凌子买了车,过得不错。我也想开了,就算我们当初没有分手,坚持走下来了,我父母只是普通职工,退休金自己是够花,少量补贴下还行,长期肯定撑不住。我们也许现在也买不起房,在柴米油盐里反复为了钱争吵,或许会成为一对怨偶或者激烈的分手。
如今算是不错的结局,我们各自安好,没有怨怼没有撕破脸。也许大街上遇见还能像老同学一样打个招呼。今年我打算去新西兰旅行,收拾行囊,期待艳遇更期待真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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