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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出发前,我才知道南京至柳州没有直达飞机,亦没有时间合适的高铁动车,我们要先飞南宁,再转柳州,同斌的姐姐姐夫一起回去。
我拉着小行李箱,向他飞起一脚,低呼:“信了你的邪!”
斌不躲避,只是笑。他接过我的行李紧紧拉着,唯恐我反悔似的。
飞机上,斌向我介绍他的家乡,三江县独峒镇,位于湘黔桂三省区交界点,依山傍水,诗画般田园风光,出了不少农民画家。但山区教育落后,文化人不多,像他这样的,都属于乡长的座上宾了。
我开玩笑道:“莫非,乡长有个女儿,准备嫁你?”
他也只是对着我笑,意味深长。
春天,半暖时光到达南宁已是夜里十点多,斌的姐夫开车来接我们。憨厚朴实,不善言辞的一个男人,他礼节性地打量我一眼,接过我们的行李放入后备箱,又搓着手说:“走,上车。”
斌坐在副驾陪他姐夫聊天。两人说着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开始斌还为我翻译一下,后来可能聊到了一些家长里短,就没再问我听不听得懂。
瞌睡袭来,我在后座沉沉入睡。
醒来时,四周一片寂静,迷糊中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我想伸个懒腰,才发现手脚伸展不开,身上盖着的衣服向下滑落——原来我仍在车上。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似自语般地轻声道:“醒啦?”
“啊”,我撑起身子,“几点啦?”
“快两点了。醒了就上楼睡吧。”他捡起滑落的衣服,说:“姐夫已经回家睡了。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哦哦,”我不安起来,“那不是又要吵醒他们。”
“不要紧,姐夫给我留了钥匙。车上冷,上去还可以好好睡一觉。”
推开车门,一股凉意浸润过来,春夜的清新也扑面而来。植物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我们踩着影子走进单元楼。
小区里应该有香樟树吧,那脉脉而妥帖的香气,沁人心脾。
20
我们轻手轻脚地进门,分房各自睡下。
次日睁开眼,正对上一个小女孩亮晶晶的杏仁眼。她一见我醒来,立即飞奔出去,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妈妈,舅妈醒啦!舅妈醒啦!”
我一骨碌坐起来。再迷糊,也要被她那声“舅妈”给惊醒。这……这误会也太大了吧?
我快速穿好衣服后,却有些不知所措。是就这样走出去,跟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不是你舅妈”?还是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根本不用理会?
正踌躇间,斌出现在房间门口,笑:“起来啦?朵朵调皮,别给吓着了。”
一个爽朗而打趣的声音传来,“哟~开窍了,知道疼人了咧,小子!”
唉呀,姐姐哎,这下更尴尬了……我的老脸也禁不住微微发起烧来。
斌但笑不语。我只好磨磨蹭蹭地走出去,对正在厨房忙碌的颀长背影说:“姐姐你好!姐姐,我跟斌只是同事……我、我不是他女朋友。”
背影回头,俏皮的短马尾,一张俏生生的圆脸,皮肤白嫩,脸上也是嵌着一双杏仁眼,此刻正含笑注视着我:“嗯嗯,今天不是女朋友,以后会是的,对吧?”说完还朝斌眨眨眼睛。
斌继续笑笑,岔开话题,问他姐姐:“早上吃什么?吃完了就出发吧?”
图片来源于网络车下高速,渐入山区,斌换他姐夫开车。翻过一个个山头,手机频繁收到湘黔桂各省区的欢迎短信。
已近晌午,春光明媚,远方,是黛色的远山、青天,近处是痕迹清脆的田野,层次分明且伤感,让人想到升天的阶梯。有雾霭或许更好吧?有犁田的牛或许更好吧?
花的盛期已过,沿途仅三三两两的开着桃花和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掩在渐渐浓密的绿叶中。农忙的身影偶尔闪现,我这才发现,斌开车,弯道亦很流畅,不由地赞他:“嘿,想不到你在山区开车,还能开这么好。”
“那是”,他回话,语气中透着得意,“你想不到的地方还多呢!”
“那是那是”,他姐姐促狭地一笑,“你浑身是宝,哪个女孩子找你都是捡到宝了。”
噢,MGD,又扯到这个尴尬的话题了。
“那是那是,舅舅你浑身是宝。”朵朵也学着她妈妈的语气,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其实我早该料到就这么跟他回老家,一定会有误会的。我在心里暗暗噼哩啪啦打着自己的脸,都这么大人了,做事还像十八岁一样随性,不考虑后果。
抬头看前方,正好瞥见斌从后视镜扫我一眼,我突然有点慌,心跳仿佛漏了几拍。我默默地把视线投向窗外。
(感谢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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