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双侠，牵起江湖热浪；暗潮汹涌，谁与明日争锋
第八章 饼铺老爹
长安西市，是当今长安城内面积最广，物品种类最繁茂的集市。
此处人物龙蛇混杂，人气旺盛。不仅有大量异域商人安顿于此，贩卖家乡特产；偶尔也有被朝廷缉捕的两三逃犯窝居于此处。这些逃往西市的罪犯也往往手段通天，人脉广大，在西市内具有两三内应。
抓捕这些大隐于市的逃犯极为困难，除非挨家挨户地盘查人口，否则根本无处追踪。
在西市的中间，有一家“好旺来”饼铺，是这里近年生意最红火的一处铺子。铺子架台上摆放有许多糕点，除了一些寻常的桂花酥，蹄花糕，还有自酿的糯米酒和独家秘制的糕点。这些糕点的清新香味有时候顺风而行，甚至在西市的街口就能闻到。
经营这饼铺的是一年近五六十的中年汉子，他面色黝黑，气色荣润，精神极好。
中年汉子名为黄汉钟，邻里商人与店内的伙计都管他叫黄老爹。黄老爹揉面功夫好的很。揉面、蒸面手艺连附近的番邦商人都赞不绝口。
这日下午，夕阳从层层的云里缓缓透出，逐渐蔓延到了老爹的饼铺。刚把饼卖完的老爹，心情大好，正欲关店。
忽然看见今早被他打发去城郊小青山买炭的哑巴伙计张阿生又回来了，还扶着一个昏迷的年轻男子。
“阿生，这是谁啊？”老爹惊疑不定，仔细打量这男子。这人虽然衣着粗鄙，却肤色白皙，而且手指无茧。
老爹心想，要么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读书人，要么就是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儿。但无论哪个，这人都不应该在这里。
“阿生，我们不能收留他”老爹有些抱歉，不大忍心拒绝，张阿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伙计，虽是哑巴，但心地善良，做事勤恳灵活。
阿生用期盼的眼神，同时双手合十。这是他从一个佛教传道人学来的手势，表示恳求之意。
老爹看到阿生如此，心头也软了，“好吧，就收留一夜，等他醒了，再让他离开。”
老爹连忙又想到什么，“你在哪捡到他？该不是被官府通缉的逃犯吧？”
“额额额……”哑巴阿生着急比划，老爹懂了，这人不是逃犯，心就放下了。
“额额额……”阿生又比划着什么，老爹明白了，阿生快进城的时候，在草丛方便之时遇见他的。
“这人可能是被强盗打晕，把身上的东西都拿走了。真是可怜的人啊。那我们就照顾到他醒来吧。”老爹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当下顿时下了决心。
“嗯嗯嗯嗯……”阿生剧烈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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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彬云醒来的时候，脑袋依旧昏沉，像是昏睡了百年。待神智完全清醒，才发觉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简陋的房间，当然，“简陋”也只是对他而言。
事实上，从房间摆放可看出，这户人家虽然并不富有，但也不算贫穷，屋内虽没有多少装饰，但一些生活起居用品一一俱全。
李彬云起来活动后，肚子已是极饿，加上房内常有一股香甜的气味弥漫于鼻尖，更是饥饿。
自陷入翠红院密道，就不曾进食。只是之后一直昏迷，也感觉不到。如今清醒过来，便觉得饥渴难耐了。
李彬云虚弱地起身，寻着香甜气味，进入了厨房。厨房气象，让李彬云精神一振。
这里虽不豪华，但各种厨具、材料琳琅满目，整齐摆放。各种经过晒干处理后的植物花料，如玫瑰，月桂，栀子花等，被标记保存与厨房一侧；还有一些盖着湿布发酵的各类面团。
厨房里弥漫的令人振奋的香味，让李彬云神清气爽，但肚子也不免“咕咕”叫起来。只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不经允许，擅自在他人屋舍翻找食物，不符合他的身份。
“你醒了？是我的伙计张阿生昨日在城郊发现的你。”黄老爹走进来，恰好看见李彬云在厨房内，也听见了李彬云肚子的叫声，“对了，你左手边，有些茶水点心。不嫌弃的话，可以饱饱肚皮。”
“阁下如此恩德，在下真是感激不尽”李彬云说着，双手抱了抱拳，表示了感谢。之后才开始进食，无论再狼狈饥饿，这点礼节还是要尽的。
虽然太妃对他十分溺爱，才学也由他放任胡闹，但是唯有礼节之事是太妃再三教育，并且刻到李彬云骨子里的。
皇家之人，特别是当今皇帝亲侄，与皇室子弟来往频繁，如不注重礼节，轻则被人嘲笑，重则丢失圣宠。
如今的郡王府，都是皇帝顾念往日兄弟之情，怜惜这对孤儿寡母，才格外恩宠照顾，如若丢失皇家颜面，让皇帝面子过不起，那这富贵也就到头了。
太妃深知圣上底线，对李彬云才如此要求。而李彬云却是也将礼节之事印刻在脑海，时时不忘。即便是与其余子弟鬼混，相处礼节也是记于心中。因此，李彬云虽才疏学浅，但人缘还算不错。
在李彬云吃饼的时候，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像是在很多地方吃过。
王府内，有吃过。好友家中，也有吃过。他想起，这似乎是长安最有名的饼铺“好旺来”的口味。
“你住在哪？需要我们扶你回去吗？”老爹亲切地问道，实际上是“赶人”了，暗示李彬云，已经吃饱喝足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李彬云心中暗笑，从来还没有如此赶他郡王爷的人。但是，李彬云仍然十分感激，毕竟素不相识，便愿仗义搭救，还予吃喝以饱腹，如此侠士已经不多了。
一会儿，老爹送走了李彬云，并未问及李彬云的身份，在他看来，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为的是心里坦荡，并不需要什么回报，那样太麻烦了。
李彬云走到自家府门口，守卫差点没认出来。毕竟李彬云可从来没有此等落魄情况，无一时候不是风流倜傥、贵气逼人的模样。
管家李茂听见侍卫回报，匆匆赶来，接过郡王，小心扶着。
“郡王，怎么才回来，您到底去哪了，失踪了三天，可把太妃急坏了。”
“什么？我失踪了三天？”这么久？
“对啊，距离您上次举办的画舫文会，也有三天了。不过，自那次画舫文会之后，便找不着您了。”
“画舫文会……谁得了文首？”想起这事，李彬云随意一问。
“郡王爷，说道您可能也不信，结果在我们所有人意料之外。是原来才子之名排名较末的郑秀。”看李彬云没有大碍，李茂放下心来，笑了笑说道。
“哦？怎么回事？”李彬云有些不解，他还以为文首是才子唐逸，就算不是唐逸，也应该是祝叶。
“本来我们都以为是唐逸或者是祝叶的，没想到郑秀是一个这么有才华的人，当时才识确实力压其他三大才子。让邹玉、李文青这种文学大家都较为惊叹。”
这次文会的文首意外落在了郑秀的头上，虽然让李彬云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十分在意。
“以后可以多与郑秀来往，他的成名与我如月画舫离不开关系，我们名声一打开，生意便源源不断。要是他愿意，可请他为画舫题词。”李彬云吩咐道。
“是。”李茂应道。
“走吧，快扶我见见母亲。”李彬云脚步急促，虽觉疲惫，也不敢回房休息。心中想到，这几日失踪，母亲一定心疼坏了，可别急坏了身子，得赶紧报个平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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