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生

第一章  絮

  孤生，顾名思义，孤独的生活。

  生存和生活是不一样的，生存是没有灵魂的，仅仅是满足身体需要的一种状态，那是千篇一律的。

  蒋勋的《孤独六讲》里说孤独不是要被我们消灭的，是要完成孤独，给予孤独，尊重孤独。他将孤独升华了一个度，一个平凡人不容易完成的度。

  “我是孤独的。”我经常这样告诉自己，我没有交流障碍，也爱笑，就是不太爱接受新鲜事物，可是生活逼着我必须要去认这个输。

  每每要换新事物，我就感觉莫名的害怕，我在想，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生活，终究是孤独的。但我总有一种执念，总有人会打破我的孤独。

  那么，等待吧。

  "你真的选择好了吗？"灰沉的天空下起丝丝细雨，女孩儿有气无力的盯着弱光的手机屏幕。

  对方迟迟不回复，明知道答案已经确定，但就是不想死心，好不甘心啊。

  "我哪里不好？我也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我也可以一心向着你，请你不要负我好吗？"女孩真的放不下这个走进她生命里不过两个月的男孩子。

  从第一面见到他，女孩羞涩的不敢抬头，她只有不断告诉自己:那人是丑八怪，要好好学习。慢慢的，女孩竟总是不经意间抬头看他的方向，每次和他对视，都萌发着浓浓的想要结婚的感觉。

  后来男孩儿告白了，是啊，告白了。女孩高兴的不知所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几天，女孩就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男孩从很远的地方坐一天车过来就只是来看看女孩，什么都不做，就对她笑。说为什么不早遇到你。

  后来，女孩沉沦了。真的很想很想和他结婚。可是他说，前任的母亲打给他电话问他是不是发达了就看不上她女儿了。 

  呵，多么可笑的谎言，却把女孩骗的团团转。女孩说可以等他一年，他也欣然接受，用一个又一个假的诺言哄着女孩。

  可是谁都不知道，后面有多少男孩子在追着女孩，可是女孩的心却已经跟着男孩走了。

  女孩是孤独的，也可以说是她自己将自己逼得孤独。她不知道的是，谈恋爱都是和自己谈，总会有变心的。

  但事实又如柏拉图在两千年前的寓言般，每个人都被劈过，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半。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半，但是被劈开的人太多太多，有的人找错，有的人错过了，可我们从来不停歇，总喜欢一次又一次的去品尝失败，又都用一个又一个不甘心去接着寻找。

  是我们错了吗？

  那是孤独吗？

  如果可以，希望永远都不要长大，能有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要扔下孤独的自己面对一切。所谓长大，不是孤独。

  女孩不强大，但她以为自己很强大，逼着自己做着一件又一件以为可以长大的事情，可是终究还是没有长大。

  大多数人都一样吗？在很多方面，生活让我们不得不患强迫症。

  风吹过来，带着很多人的喜怒哀乐，拂过山，拂过水，抚摸着我的脸颊，成长路上，望得一陪伴人，永不孤生。

第二章  陌生，你好。

  生活中总有许多的小确幸，在我们最不注意的角落里等待着和我们相遇。

  你说，是吗？

  人生中第一次军训无论劳累还是轻松，都是永远代替不了的。哪怕是在另一个更规范的地方，换一个更专业的教官，都永远代替不了。

  此刻，我在武汉，你在哪里。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充满棱角，任敌人多么威逼利诱，都不想认输分毫。誓死守住自己那颗不曾破碎的心，孜孜不倦的在思恋里泛滥成灾。

  每每遇到一个场景和脑海里的故事相像，眼泪就止不住的破眶而出。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对过去的故事难以忘怀。

  “焚心。”

  “到！”太阳在很多千米之外看着这场模拟剧，焚心冒着汗狠狠的咬着嘴唇吼出这一个字。

  皮肤出来的热气将眼镜熏得灰蒙蒙的，看不清教官的脸色，脸角的汗水滴进嘴里，涩涩的，硬着头皮咬着下唇把汗水逼出来。

  焚心是一个大一新生，刚刚高考完，以这所大学最后一个名额进来，她觉得自己很自卑。但是，焚心来自的那个地方，从灵魂里散发着一种刚硬，哪怕自卑，也仍然透着一股儿狠劲儿。

  “把军姿要求说一遍。”教官的脸微动，却也没有什么表情。

  “是。”焚心很喜欢这个教官，曾几度希望教官能叫她，“抬头，挺胸，收腹，压腿。下颌微收，目视前上方，双臂贴紧腰际，拇指贴近食指的第二关节，中指放裤缝上。后脚跟靠拢，脚尖呈六十度分开。报告完毕。”焚心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鸭子，找不到队伍。

  “嗯。”教官看着焚心旁边的姑娘，微微点头。好吧，其实，教官叫的并不是焚心，这些也是焚心的心理活动。

  焚心有些失落，汗水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往下滑。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每当坚持不下去，焚心都会紧紧咬牙，她想当兵，可惜身高153，眼睛还有一定度数的近视。

  “都坚持不下去了吗？”教官的声音慢慢飘来，“还有五分钟，都站得标准些，提高质量。”哦，听懂了，细微的声音不是飘来，是教官的声音确实太小了。

  “累吗？”焚心想象着教官问她。

  “报告，累。”

  “流汗了吗？”

  “报告，流了。”

  “滴到地上了吗？”

  “报告，没有。”

  “那就接着训练。”

  每每想到这里，焚心都突然充满动力，眼睛突然变得很有神，她想当兵，想着自己虽然矮，但有青春，有热情。

  以前的朋友都认为焚心有不同程度的强迫症，在很多方面，一定要要求自己怎样做。比如，洗碗一定要先洗碗底，书桌上的东西必须放在右边等等还有一些更奇葩的东西。

  焚心说不上合群，也说不上不合群。就是很大一部分都是一个人，比如和朋友说好一起去食堂吃东西，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朋友影子了，在门口待会儿，东西都吃完了，还是没有见来人。回到宿舍，却发现大家都在。

  她不喜欢这种总是被人抛下的感觉，感觉自己世界变得更空了一样，之后的每一次，看着朋友，都欲言又止。最后都是摇摇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下训后，焚心都会找一个机会一个人走走，看着陌生的校园。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在一个地方待熟了，没多久又离开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换一种陌生的心情，皱皱眉，笑一笑就过去了。

  可是，哪有皱皱眉，笑一笑那么容易？

  军训三天，才终于感觉到自己在哪，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军训五天，感觉到腿疼，但是焚心太享受这个过程了，如她想享受当兵一样。对于她来说，这已经不是军训了。

  去当兵吧。明年，趁着现在赶快赚钱做手术，万一要在身高这里卡壳了，就每天都去招生办递一封信，直到说动为止。

  教官说，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是焚心鼓足勇气问教官，她可不可以去当兵时，教官告诉她的。她想，就冲这句话，她也要去试试。

  为什么当兵？

  焚心问自己，一来释放心理压力，二来想去当兵，三来培育情操，沉淀自己......

  为什么有省略号？后面的几点焚心自己都不敢想。

  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去考军校。

  但是理想总是如此丰满，现实呢？真如所有人而言，那么骨感吗？

  陌生的未来，你好。

第三章 可亲可爱

  一小段故事要结局了，结下了的缘也会被时光冲进聊天信息的最底层，偶尔两句问候，偶尔，便再也不见。

  焚心身高只有153，自从来了这里，处处受打击。因为身高，因为长得矮。

  “在这里坚持下来的都是勇士，”有些小严肃的教官第一次夸他们，“现在都是为分列式而训练的吧。”教官在队列的左侧走来走去，焚心在右边，长得矮，看不见，听也只能听到一点，半猜半想。

  焚心很高兴，能得到这样一份殊荣很幸福。更加用力的摆臂，踢腿，走正步训练。

  焚心是一个土家族孩子，来自山清水秀的美丽湘西，那里有青翠欲滴的茂林，有清澈见底的河坝，鱼儿自由自在，亦如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中所写: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那里的人，也如那里的鱼一样。

  那里有质朴纯真的山里孩子。无论男女老少，都从骨子里发出一股儿狠劲儿，充满野性的，豪迈的湘西汉子和女子。

  所以，长得矮，不够格并不能打垮焚心，她知道，人只能被消灭，不能被打败。

  “报告，我腿疼。”属于女孩子尖尖的声音响起来。

  “报告，我肚子疼。”

  只要第一个人请假，后面就会跟着一群一群的人。教官也不厌其烦。他说:“你们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焚心眯着眼瞪了教官一眼，她不喜欢这样的教官，但也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这里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很少有受过累。

  “军姿调整。”教官处理好请假人员，“考虑到明天有可能会下雨，我们把队好好理一遍。”这时候焚心站在倒数第二列倒数第二个。倒数第一排只有三个学生。

  队伍是按照从高到矮排的，但是好像并不如教官所愿。

  “第二列第四个和第三列第一个换一下。”教官站在前面稍微高一点的楼梯上，发号施令。

  “反正我长得矮，你又看不见。”焚心嘀咕，声音却不小。旁边的人打了焚心一下，焚心有些迷离的看了看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悄悄话声音太大。

  “第一排最后一个到第五排倒数第二个那里，后面的往后退。”焚心慌忙抬头，这下......把自己冲出去了，去倒数第一排了。

  真不想去，焚心捏着僜子（方言，拳头的意思。）撇撇嘴，又一次被自己的身高打击了。

  心碎的一塌糊涂，502都粘不起来。

  旁边还有一个一四几的吧。可是这跟自己受打击没有丝毫关系。

  被抛弃了，后面的三位同时无奈想着。

  “我们是自由主义者。”他们几个似乎总是乐此不疲，好像只有这样才把心态放平。

  “你们真的很乐观啊。”焚心有些憨憨的笑着。

  “不哦，我觉得你才是我们这里面最豪放乐观的那个。”小个子突然抬头看着焚心，吓了她一跳。

  “湘西...”焚心还没说完，一下被打断。

  “湘西？你是湘西的吗？那你知道张家界吗？我上次和我男朋友去张家界迷路了，向一位老奶奶问路，她真的好和蔼啊。”我右手边的一位女生突然扯住我的手狂拽。

  “那很好啊。”焚心一想起家乡，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虽然以前并没有这么强烈的热爱，但只要离过家的孩子都会这样。

  “欢迎你们到我的家乡去玩。”焚心目视着前方，似乎大家都不那么讨厌呢？

  无论是否离开家乡，都总有那么多的可爱的人呢。

第四章  雨中漫步

  大千世界各有不同，很多人都不喜欢雨。就算喜欢都是被迫喜欢，比如下雨了就不用军训。

  焚心曾一度很喜欢雨的，特别喜欢一个人在雨中走着。

  高中的时候走总有一个闺蜜在旁边吼:你是脑袋进水了吗？可是转眼间，曾经的朋友都已经不在，刚交来的朋友都带着戒备和不喜。

  “下小雨也都要训练。”早早起床，群里就已经炸开了锅，讨论着外面在下雨，要不要出早操什么的。

  “教官的口气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坚决啊。”焚心抹黑爬起来，就在不久，对面室友起来弄的声响就已经吵醒焚心了。真是体会到了教官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的尴尬感。

  焚心跟在室友的背后走着，观察着周围人脸上木讷的表情，大早上起来，都挺像丧尸的呢。当然，焚心只能在心里嘀咕，她说话一向都很没有分寸，每每和别人说话，都能尬到对方无语。（就是对方不知道如何回答。）

  “雨越来越大了呢。”好欢快的声音，听的焚心一愣一愣的，焚心喜欢看天，也能大致分出最近的几十分钟内天气，她看的一向很准。

  为什么总是很准？因为焚心的家乡很多的是蓝天白云，很少有一些其他的天气，比如雾霾什么的。所以除了蓝天白云，焚心都特别敏感。

  小的时候，我们总困扰别人家的孩子，军训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困扰——别人家的军训。

  立正，稍息，踏步走，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军训十二天了，每天都在重复着上一天的动作。

  焚心很烦，因为总是下小雨，下小雨还在训练，训练了领导还骂人......

  教官和学生们都站在雨里，领导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一直在吼，语气之恶劣，好像全世界欠了他百万一样。

  感觉人都会变得懈怠呢。焚心看着坐一地的同学们，军训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学新课程也要开始了，忽然就感觉不到一点的期待，满满的都是小恐惧。

  “你报了什么专业啊？”焚心听着旁边的同学议论，低着头认真的思量着自己。

  焚心是学艺术的，在高三时匆匆踏入艺术之路，却只是因为曾经和一本漫画书留下过因。

  真是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迷茫了，本来不就是为了漫画而来学习的吗？怎么现在反而不敢踏步了呢？难到是因为老师们把动画设计讲的很难的缘故吗？可，这世间，有哪些事是容易的呢？焚心想着。

  "喂喂喂，发什么呆？"焚心闭着眼睛站着军姿，旁边的人都已经齐步走出去很远了，焚心还站在原地。

  "额……"焚心的脸变得通红，跟一个西红柿差不多，从脸红到脖子根。

  没人能理解焚心的心，就像听说了她的喜好，她的宿友都是一脸恐怖的表情，口里还在说着一些小挖苦。焚心不太在乎，只要自己能够做到就好了。

  就像没人可以理解雨中漫步的焚心，都说她脑袋进水了一样。

  就像没人可以理解冬天吃冰的焚心，都说她是疯子一样……

第五章  每一个结束，都是一个开始

  大冰说: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

  世间相遇皆是缘，有缘聚，自有缘散。

  聚，有摩擦，有和谐。

  散，有相弃，有不舍。

  "昨天三连的教官骂人了，把有几个女生都骂哭了。"早早起来等待站队的焚心认真的听着别人的讨论，真是哪里都有祸事。

  "那是为什么呢？"焚心很是好奇，仔细想想，三连的教官还经常和五连开玩笑呢。只是现在五连和一连合一起了，焚心就没有看到那个来自新疆的维吾尔汉子教官了。

  "昨日不是分列式彩排吗？途中有些女生玩手机，被他们教官看见了，点名出去狠狠骂了一顿，有人直接就哭了，"她顿了顿，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周围，"下午学生们就开始各种吵，最后还是教官出来道歉了才平息下来这场戏。"

  "哦，这样啊。"焚心紧皱眉头，压抑着内心的火气，不知道为何就是感觉心里非常不舒服。

  但是，口口相传的一些事，总是都加上了自己的意愿的。

  吃了午饭以后，焚心偶然和舍友提起这件事，后来猛然想起，舍友就是三连的。

  "然而，并没有。"舍友是一个东北姑娘，长得不高，却是非常热情，"当时教官就是开玩笑的说了她们几句。"她看着焚心说完，语气里满是真诚。

  "哦，我还听说有人哭了呢。"焚心捏紧自己的手心，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听说说的特别恶劣。"

  "怎么可能，我当时就在连里你知道吗？隔那么近，我都觉得教官说的没怎么，"舍友看起来有些紧张，"可能是那个女生有些要面子，觉得挂不住吧。"

  我想可能是的。焚心没有接后来的话，这场谈话就以焚心的沉默告终。

  "分列式来了啊，军训要结束了。"焚心自言自语，她不知道跟谁说，大家都很开心，焚心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周围人。焚心很是不舍，真的是很喜欢军训。

  "是啊，要结束了。"突然传来一个和焚心有着一样语气的声音，"真的不想结束啊。"

  "真的吗？你和我想的一样。"焚心突然感觉很窘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不再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因为似乎每一个想法都和大家很不一样。

  还记得报名时第一次来这里，隔了大半个江山和网友（舍友）见面，说了自己的一些理想，舍友们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没说什么，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自己的想法很惊人。这是焚心自己总结出来的，所以接下来的军训，焚心一直都尽量掩藏自己内心，怕有些消极的不合群的怪异思想影响别人。

  生活中哪里都是漫画啊。焚心定神的看着不远处奋力扫跑道上水的一名教官。

  看着滑稽的教官前前后后，泪如雨下。真的是越来越想当兵了，像教官一样，活出自己。

  今日的大会已经不是彩排了。

  立正，稍息......焚心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内心，站在队伍中央，又似乎觉得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

  轮到自己走的时候，似乎就只有一瞬间的事，莫名其妙的就过去了。

  终于要画一个句号了，哪怕焚心不喜欢这样的句号。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教官被围在前面，"我也是今年刚毕业的国防生，在我学校带了四年的军训，本来以为毕业了就不要带了，哪知道一毕业又被派往这里带军训。"教官有些滑稽，很是搞笑，但是站在人群外侧的焚心突然就哭了。

  好久好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画面，当支教老师离开，焚心躲在校门口的墙后面不敢站出来，一个人默默的看着白色的车子驶离模糊的视线。那时候，焚心似乎还听到老师说起了她的名字，可她终究没能站出来。

  感性的人都是怕离别的。

  但是，世事因果本就是这样，自有缘散。

  嗨，文字前的你，是不是觉得文章小孩子气？里面的"焚心"你又遇到过吗？那样有锋芒却不敢外露的焚心。

  世间皆有缘，不然文章这么烂，你怎么看得见？

  此刻，我在武汉，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