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串场河畔 11/三

太阳照在串场河畔 11/三

          莺歌燕舞串场河 11

      初夏的早晨，风很轻，很温柔，轻轻地从脸颊滑过，像老人抚摸着孩子。而秦姨似觉得是可心在慰藉着她的心。

      老人对睡眠时间要求不高，老人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扳着手指数日子。估计女儿一趟秦邮，该回来了。想到此，兴奋不已，独自一人早早起床，披衣而立，深深地吸了一口带有草香和泥土味的新鲜空气，忽而随起早上工，手拿肩扛工具的农民到田里场头，开始一天的劳作，忽而深情凝注挨着大路的串场河，河水是那样的清澈甜润，不带一丝杂质。就这么静静地流淌，日夜不息，从不张扬，伴随两岸一代又一代的人，供他们饮用，灌溉交通，任大船小舟在自已身上行走，用自己柔软但十分坚强宽厚的身躯，托起大大小小来往的船只，迎来送往。无论春夏秋冬，风中雨中，天天如此，日日如此。难怪国人将长江黄河喻为母亲河。浓缩后的小河，不就是河南河北居者的母亲河吗？秦姨若有所思，而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今天发如此感慨，我认识这条河吗？我来过这里吗？我饮过它的水吗，我曾舟行其中吗？心中似有万千疑团，解不开，缕缕离愁，剪不断，理还乱。此时她想起李白的诗: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帷？不！我曾经来过，是真是假？是梦是幻？说不清道不明。为何我对这方土地，这条河流如此深情，如此眷恋？莫非这里是伤心之地？这里有我的爱？有我奉献的……？不！不可能！哪又为什么直觉竟如此地挥之不去？若干次的肯定与否定，搅得秦姨心神不定。不想再去回忆那个伤心的夜晚。可那是烙在心头的印，杨柳岸，晓风残月。风也凄凄，柳丝悲垂。多情自古伤离别。此去经年，五十春秋浑浑度，回首已是白发人。岁月留痕何处觅？只见河水东流去。

      秦姨感慨万千，情不能禁，由心中的默念转为脱口而出，字字含情，句句带悲。

      “秦姨，早上好！在散步观景啊”。老孙推着自行车，迎面而来，主动与秦姨打了招呼。“啊！是你啊，早啊！今要上城啊”。秦姨先答后问。彼此似他乡遇故知。

      老孙接到学生陈正义来信有日，一则手头事情较多，二则陈正义所提之事，令他难以答复，因此迟迟未有回复。老孙怕正义等得着急，经反复思考权衡，连夜复信于他。原来，正义所在学校，都面临分配，一般而论，留校执教是最理想的选择。正义在校，小有名气与声望，常理推之，当在留校之列，可正义却说，对繁华纷扰的都市生活心存厌倦，学校的学术研究也大不如前，整天不是革命，就是批这批那，前一时期的批林刚过，现在又在批陈(陈伯达)，继而又批孔。所在研究生班，很久没有听到有关文学研究的专题了。长此下去，学业荒废，徒有虚名。于是萌生回老家执教的想法，做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尚可腾出一些宝贵时间探讨研究学术问题。那样的话，可以随时聆听老师教诲。原来，正义老家离老孙现住地仅三十里路，来去还算方便。

      放着大城市工作不要，别人梦寐以求，他却弃如弊屣。有个性，有抱负！老孙不由得暗暗赞许正义的思路。一旦付诸实施，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想到此，老孙举棋不定，难以下笔。故一拖再拖。经反复思考，又提出诸多实际问题让其考虑，今天终于决定将信发出。

      秦姨算准今日可心到家，一听老孙上街，情急之下，事出仓促，请老孙顺带一问。秦可心，刘仁，刘敏的家，老孙曾应刘敏之邀，去过几次。印象最深的，是书架书厨占地颇多，大有与客厅，卧室争地之感。刘秦二人所阅之书，分别存放，互不干扰。据主人说，这样容易寻找，缩小范围，文、理分门别类。方法不错。刘敏则不一样，集其父母之大成，各门各类，一锅烩。刘敏强势，在父母面前撒娇，硬生生地从母亲手中将一本大部头的巜文选》夺来，置于自已厨内，其书尺寸较大，尤为显眼。老孙进得屋来，一眼便已看出，此书，绝非刘敏原有，一来市面上没有，二来，此书藏垢蒙尘多年。老孙有修养，虽对此书存疑置问，但不显山露水，更不随意翻看，只是淡淡地似不经意但却有心地说了句，文人世家，藏书颇丰啊！

      说来也巧，可心前脚进门，未及洗去风尘，刚一落坐，老孙接踵而至。刘仁忙着为夫人倒上洗脸水的同时，为老孙沏上一杯茉莉花茶。

      老孙说明来意，受秦姨之托前来。并转告夫妇二人，秦姨身体很好，喜欢散步观景，对大自然非常热爱，对农村的一草一木，一河一水也特别感兴趣。看得仔细，思得深沉。与刘敏在一起很习惯，也很乐意。刘仁，可心听了，心中释然。但愿母亲能晚年幸福，有刘敏作伴，亦可慰老人孤寂之心。待到明年退休后，一定全身心地陪伴老人。不让她再感人世苍凉，而要让其享受天伦之乐。

      三人说说笑笑中，规划将来的生活与人生。可心执意将母亲夏衣送去。老孙乐意顺带。

    刘仁则墙头芦苇。知识分子交谈注重遣词用句。最后达成一致，由老孙全权负责，周日，夫妇二人共同前往。看看天色不早，老孙起身告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