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故事】您愿意当成故事也好,当成小说也好,当成简书日更中无话可说的硬挤牙膏凑数也好,都没问题。
甚至您也大可质疑本文的真实性,但千万别怀疑我的真实存在。
转载也可以,但请提一下我的简名:空山大有。
“流氓小说家”不是我给他贴的标签。
这是他自己讲的故事。
他讲到有一次去另外一个城市,在朋友家做客,当朋友向自己上高中的女儿介绍客人时说,这就是写过什么什么作品的某某人。有很多粉丝,尤其是受到年轻女粉丝拥趸的他,有所期待地等着下文,而那个女孩儿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就是那个流氓小说家呀!
不过流氓小说家一点儿也没有在乎,反倒呵呵笑了。
流氓小说家把自己的作品叫情色作品,专写城市色彩中最黄的那一个频段。但小说是正规出版社出版,销量还比较大,而且多次再版。
你别以为它跟一般的写情色小说的网络作家一样,他只出纸质书。
而且他有比较高的社会地位,有很多显贵朋友,在文化圈很吃香,因为他的小说流氓得很文化。
他的小说专门关注被社会集体忽视、轻视或无视的人群,关注他们的情感和欲望。比如空巢老年人的感情归属,他们的性欲。
一般人认为性和情是年轻人的专属,老年人就是多病、衰老、痴呆和行将就木的代名词,这个问题无足轻重。
但我们的流氓小说家(有了这层关系,似乎流氓小说家这个称谓有点大不敬的意思,似乎应该宅心仁厚一点才对。但已经叫了这么多次,习惯了这个称谓,为了方便姑且继续不敬吧)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在小说里好集中火力进行描写,并且写得淋漓尽致,吸引了很多评论家注意的目光,也得到了读者的青睐。
有一篇“流氓小说”在一次全国小说大奖赛评比中,排名仅次于王蒙老师。据说王蒙老师得大奖完全是由于老先生的名望和组委会照顾情绪。如果这是真的,当然足以证明我们流氓小说家实力不俗。
他送了我他的作品集,我翻看了一遍,好几次都笑喷了。
他的小说描写绝对是直接露骨,毫不掩饰,因此也颇有几分天真可爱,还有几分幽默感。
小说里的人物都是草根,很真实地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性格去行动,往往很无耻又很自然,从不掩饰,也不装逼。
那些千奇百怪的人物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准确地说是被性欲所驱使,贪婪无耻、如狼似虎、见缝插针、猴急猴急,有时丑态百出。
当然我没好意思说的是,人物形象塑造比较单薄,心理描写也有欠缺或者直接叫匮乏,还有几分粗鄙,文笔真的一般。
就这样的作品,居然在全国高规格的小说评比当中,差点摘冠折桂,是因为其“大俗大雅”的叙述中透出的哲学的况味吗?
我相信评奖这事是真的,过后也没查查,去验证真伪。
当时饭桌上,有知名企业家,有人民大学网红教授,有北京实力雄厚的出版社老总,还有某华人写作协会的会长,高朋如云、济济一堂:说谎的可能性等于零。
他本人头上的光圈不少,后来受聘来我在北京时效力的公司,做了一个总监,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这样我俩在业务上就有了监督与被监督、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
我俩唯一的一次文案上的合作,也是由我捉刀、由他授意完成的。
后来策划成果之一的地面活动,在上海、南京一带展开,引起圈内轰动,媒体报道也多,但没有什么实质作用,对公司销售基本没帮助,白撒了很多银子。
也是因此我们有过一次深度的交谈。
他认为他的文笔不如我,但是(从此处开始划重点),他有南方人的聪明、敏锐和细腻,他非常会策划小说。他得意地说,他的脑袋比北方人厉害很多,他用小说关注社会问题,有点报告文学的味道;他可以无中生有,随意让人物活灵活现出来表演。
他写小说就是“策划”小说,因为他最初是做策划出身的。他在写小说之前,就做过许多成功的策划案例。
比如在南方某大城市,成功调度各方力量,在天时地利人和惠风和畅的某个傍晚,成功地表演了名噪一时的圣诞老人“从天而降”的真人秀。
当然这一策划促成了很多大订单,他服务的品牌也得到很有效推广。
他的头脑灵活,跟他的意识超前分不开,也跟他百无禁忌的思想观念、跟他敢想敢说敢做的性格有关系。
在他的女儿考上大学临走前,他送给女儿几盒安全套,叮嘱女儿注意安全。但他并不知道女儿究竟有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担心女儿会不会把他看成一个“流氓父亲”。
这在2004年以前,绝对是超前的惊世骇俗之举。
他属于空降到我公司的,表面的客套和谦和下面,掩饰不住他的自大、矜持、骄傲和狡黠。
他善于走上级路线,一切唯董事长马首是瞻,不管是否成功、效果如何。
当然,也许这只是表面现象,他骨子里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然对高层领导也是虚于委蛇。
很快,公司同事之间不自觉地形成一个抵制流氓小说家的同盟。
后来由于他的专断和跋扈,公司出现了一次人事上的大地震,我也在这次地震中被迫离司。
听说我们走后,他组织人搭班子,在公司策划了几个系列许多品种的图书,但销路不好,不管是新华书店渠道还是直销模式,销量都很寥寥。
后来又听说,他利用我的前公司的资源、渠道和积累的经验,自己成立了一家图书公司。
结果,自认为可以海阔天空大干一场的他,折戟沉沙,败得一塌糊涂。
前几年去北京,碰到过去的同事哥们儿,大家喝酒聊天,不知不觉就说到了流氓小说家的事儿。
听说董事长后来也非常后悔,为了那个空降的人才,他失去了一大批忠心耿耿的老员工,他的这家图书公司不久就呈现出衰败的景象,一直没有大的作为。
但董事长经历过太多的风浪,他表面上一点也没流露出来,只是有一次不小心在酒后吐了真言。
“咳,干啥的就应该干啥,他就是一个写流氓小说的”,他说。“那是他的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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