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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提供:@禾问,你看见我带她回来了?
小姜诚实的说,看,我倒的确是没有看见。
但是,她听见了。她都亲耳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这跟看见又有什么分别?
他们回来已经是零点时分。虽然,已经熄灯躺下又好大一阵子了,但是,她却依然迟迟未能入得了眠。从他用钥匙开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都听见了,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她听见他在大门上悉悉索索开锁的声音,便伸手欲开灯相迎,却猛然的发现到了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动静,发现到他不止是一个人回来的,发现到跟他一起回来的另外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的口中虽然没吐出任何的声响,但她却灵敏的捕捉到了她的存在。她伸出的欲去开灯的手赶紧触电般的缩了回来,且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倒仿佛是她在偷偷摸摸的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坏事,怕被他们察觉,怕被他们撞见。他们开了锁进了屋,门,又轻轻的关上了。虽然,女子的脚步有意放轻了的,小心翼翼的,但是,她还是不难听得出是两个人的脚步。 她听得出一个脚步声是她熟悉的,跟正常的脚步声差不了多少,不用说就是他于行的了,另一个有意放轻了的,小心翼翼的,无疑是个女子的脚步声,是穿了中跟皮鞋的那种。在踏阶上楼的时候,中跟皮鞋的声音尤其明显。果然是个女子。千真万确绝对是一个女子。在这样寂静无人的深夜里,他居然偷偷摸摸的带一个女子回家来了。平日里,他还在她面前装矜持,装正经,害得她还真的以为他是有多高洁,多不同一般,多了不起,却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污七八糟乱搞胡来的花花公子,他和别的大多数色欲庸俗龌鹾不齿的臭男人又有什么两样?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仅仅凭你模模糊糊的听觉,就断定我带了一个女子回家过夜,未免叫人难以信服吧?退一步说,就算是我带了个女的回来了,你又如何能断定她就是徐伊莎?于行试探着说。他这么说倒也不怎么像是在辩解,更多的倒好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帮着她分析。
你能告诉我,前天晚上你没有带一个女子回家过夜?还有,你能告诉我那个女子她不是徐伊莎?你要是能这么告诉我,我也会相信你的。只要你能这样告诉我,这件事就可以只当我是空穴来风无事生非,我就决不会再拿它来说半个字,也就决不会再将它放在心上。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来这事它也由不得我在这里来说三道四,也由不得我说什么放不放在心上吧?她平静得有些出奇的说。
她当然知道她就是徐伊莎。因为,他们上楼去后,她随之就下了床,悄悄的开了门,打着赤脚猫步轻巧的摸了上去。贴耳于门,她听到他们说话了。徐伊莎一开口她就听出是她了。虽然她也听不清楚他们具体说的是些什么,虽然她只跟徐伊莎也就打过那么一次交道,但她能十分肯定,女的无疑就是徐伊莎。她也没做多停,听出来是她后,当即就回身又猫步轻巧的悄悄撤走下楼了。因为觉得这个插曲有点滑稽搞笑,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让他人知道。
默然了好久,他才开了口,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有些难过。我知道,我现在无论做怎样的解释,你恐怕都是难以听得进去的了,所以,我也并不打算在这里做些什么解释。但是,我又忍不住还是想说,有些事情,就算是你听到了,甚至是你亲眼所见了,它也不一定就是真相。有时候,真相要用心,也只有用心,才有可能明了。只可惜一般人都只能用耳朵和眼睛,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懂得用心去看人看事的?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你往往只是被别人用了耳朵和眼睛在听,在看,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她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平静,说,可是,我现在也不想用耳朵,也不想用眼睛,也不想用心,我现在就只想听你告诉我。你怎么告诉我,我就怎么信。我只相信你告诉我的。当然,你也没有必要非告诉我不可,而是你高兴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不高兴呢,你就不告诉我也就罢了。也是呀,我又有什么身份能要求你非说不可呢?我姜素英虽然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乡下来的小女子,但是,这点自知之明,我总还是有的。
他摊了摊手,摇着头叹了口气,说,你今儿个总是这样,总是喜欢跟我说这些么绷子话,而且,越来越变本加厉了。你一说这么些绷子话,我的心里就总是觉得好受伤,五味杂陈的,比尖刀在隔肉还要难受得多,何止是一个痛字那么轻松。我能拜托你少这样说两句吗?难道你非得给我来上这么几句心里才会舒服一些么?你倒是说得舒服了,却要叫我怎么才能够想得过去?难道在你的内心里,我们之间是真的有着不可逾越,不可走近的距离横亘在那里的?而我,一向总是没有正视到这种距离存在,原来自己是有多么的自做多情?前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你是真的非得让我告诉你听,我自然就会将真相做个如实的汇报。尽管,我也想保留住那么一点点个人的隐私,但是,你只需下个指示就行了,我就决不敢抗命不遵。哪里还容得我高兴就告诉你,不高兴就不告诉你也就罢了?哪里还容得我这样恣意随性呢?你难道都从不曾感受到过,在我于行的心目中,你是有多么的倍受尊崇?你只要想知道,你就是最有资格可以听我以实相告的那个人,而且,绝对是唯一的一个。除了你姜素英,再无别人可以在此跟我提这样的要求了。
她夸张的怪声而笑,笑得肩膀都耸动不止了,说,我说的是绷子话吗?什么叫做绷子话,我都还弄不太清楚。是不是像我这样的,说话实诚,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带拐弯,不懂得虚虚假假,云里雾里,绕来绕去的,也不懂得花言巧语,心口不一的那一套,就叫做绷子话了?有什么办法呢,像我这样的小女子,又没读过多少书的,能够这样说得出几句绷子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哪像你,读了那许多的书,又还自己写得了书,说话的水平自然是我这样的人所无法企及的,你那里,舌翻舌卷,口吐莲花,死人说也得活,活人也说得死。就你刚才后面那几句吧,我想,就算是有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恐怕也难保不被你说得温热柔化,砰然心跳,像我这样的一个人,耳朵根子又糯软,意志力又薄弱,一下子就被你说得心旌摇曳,心乱如麻,以至于差点儿都难以自持忘乎所以,恍恍惚惚的,也分不清楚个东南西北,也弄不明白今夕何夕,甚至是也痴呆呆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家在何方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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