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shiren -
离家三两天回来,是正中午到的,那时她还没吃。
她问:“你怎么回了?我都没做饭。”
我头天下午2点已和她视频通话过,我说我明天应该回家,但不吃饭。
按照最初同她交流时,我往往会说几点到家,后来我只说早中晚,到现在已不敢提及此类问题。
我最早时候说几点到家,到家则相安无事,迟了半个钟头便要说出晚归的原由;后来学会说早中晚,但这样我反而迟的不是小时,有可能半天就过去了,于是她说“我在家等你半天”,这话便不假。
迟个把小时或许好说,迟半天就涉及一餐饭。她把饭看作救命的药,定时、定点、定量。
前后好理解,定点是什么?定点指的是家,这一餐必须在家服用,家也是此病不可或缺的一味。
于是我终于明白,什么时候回家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预约服药的时间。但这又导致我常常说出另一句话:“我不吃,你不用管我,我什么都不吃。”
配上她每次听完我这话的反应,简直就好像在说:“你无药可救。”
我昨天是费了好大劲,才在视频里和她说清楚,我第二天不吃饭这件事。
因为她常常听不见我说什么,不止听不见我说的,路上有人喊她也不曾听见。
她也在视频里说她知道了,然后说想吃苹果,我说那先不聊了,我去买苹果。
她回:你说什么?我知道你不吃饭。
我说:我说我去买苹果,你也休息会。
她回:我知道,是买苹果啊,我不看电视,开都没开。(她还把视频尽力转到电视那边,但她转了半天,画面还是对准的她自己)
我说:先不聊了,我要去买东西了。
她回:你出去?好好好你去。(她知道我是网上买苹果,她以为我要出门了)
然后视频就被中断了。
说回今天下午,她又问我吃不吃饭,现在做去。
我看了她一眼,嘴巴张开又闭上了。
她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看我张嘴,以为我已经说了。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消毒随身物品。
我感觉背后没动静,回头时,她还呆立在那里,于是我又摇了摇头。
她笑着说:看不见。
我说:我不吃。
她问:什么?
我说:不吃。
她回:听不到。
我得赶紧先消毒再聊了,结果她说:那我去做饭。
我追上去说:我不吃,你不用管我,我什么都不吃。
她回:你又不吃?
她看着我,像看放弃治疗的病人。
正因为如此,我在她面前,时常注意简化语言和动作,因为她对我的一言一行非常敏感。
我平时戴智能表,微信消息来了,手表会显示内容。
有次在吃饭,手表震动了,我就看一眼。但为了不让她有所察觉,我就用余光撇了一眼。谁知道消息隔一会一条,我就隔一会看一下手表,后来她突然问我:“怎么,你着急出门吗?”
还有一次心情不佳,吃饭的时候她问我一直在嘀咕什么呢?我说我没讲话,她说:你听。
我听了半天,把正在放歌的手机掏出来,我问:是这个吗。
她说:哦,是手机在响,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这个鬼吖。
于是我把歌关了,就那一下,我都忘了我为什么心情不佳。
所以我也很少听歌了,哪怕与今天窗外的风格外般配。
把有声的歌换成无声的文字,聊以慰藉。
我是浇玫的诗人,脑子里有一万种奇思妙想,支撑我过平淡无奇的生活。代表作《影子》。
文 字 © / 浇玫的诗人
摄 影 © / 花 夢 有 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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