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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洛夫:诗人死了,没有一个神父为他送葬

致洛夫:诗人死了,没有一个神父为他送葬

作者: 辛追小朋友 | 来源:发表于2018-03-21 01:45 被阅读84次
    诗人死了,没有一个神父为他送葬

    一、洛夫死了,洛夫是谁?

    今天凌晨,洛夫死了。

    谁是洛夫?

    一盆绿萝,在阳台上晒了一天,我把它搬进屋里,小心翼翼地,怕掉地上摔碎了。

    再过几天,有个年轻人在地下长眠将达29年。而今,年复一年,春天走了,春天又来了,十个海子并没有复活,那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却依旧长久地沉睡着。

    我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在瓶底,用针扎了一些小孔。瓶子注满水,我把它当做花洒来浇灌绿萝。

    “你的信像一尾鱼游来”,灯还昏着,夜还在均匀地呼吸。洛夫坐在镜子旁,看到了镜子中有一个人在笑。于是,脍炙人口的《子夜读信》便溢了出来,流淌至今。

    我捧起绿萝,转了一圈,细细的水雾,在叶片上,均匀地喷洒了一层。阳台上,晚风吹拂,叶片轻摇,叶尖上挂了一颗露珠,闪着光,摇摇欲滴。

    格非写了三本书,统称“江南三部曲”。其中,第三本书名叫《春尽江南》。那天黄昏,阴雨霏霏,我在格非笔下,读到了诗人的葬礼。

    我把绿萝放回窗台,关了窗,屋里一片昏暗。三月的重庆,桃花盛开,空气里充溢着躁动。绿萝边的窗台上,结满了蛛网。

    洛夫确实死了。公众号“为你读诗”,推送了缅怀他的文章。艾略特说,四月是个残忍的季节。而今年,人间四月尚未来到,却挽歌不断。霍金走了,宇内凄然,推文刷爆了屏。李敖长辞,继续轰动两岸三地。而唯独洛夫,走得静悄悄的,网上只有零星的哀悼。

    洛夫是谁?这两天,国内新闻界很忙。国内忙着安排国体命运,国外忙着清算总统。科学界和文化界,两颗巨星陨落,这个消息早已抢了头条。自媒体界,也忙着趁热点,吵嘴皮子。大家如此之忙,洛夫是谁的问题,还重要吗?

    在电脑屏幕前,我盯了一天。我切换着几大门户网站,焦急地等着一个名字出现。屋里越来越暗,绿萝的影子,斜斜地映在窗纸上。我预感,洛夫这个名字,将不会出现在媒体上。我又起身,为绿萝浇了一遍水,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盯着一片漆黑的屋顶。

    29年前的3月26日,很多地方的礼堂里,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聚在一起,神情悲恸。哀伤的氛围,在空气里静悄悄地蔓延。一个年轻人灰色的头像,放在花圈丛中,那是一张羞涩地笑脸。当年,参加哀悼会的人们,或许永远不会想到,那居然是诗界最后一场“豪华”葬礼。谁也不会想到,二十年后的纪念会上,诗人当年的好友,悲伤地把黑板上那句“祭奠诗人”改成了“祭奠诗”。

    而今天凌晨,洛夫死了。

    很多人不知道洛夫是谁?

    二、诗死了,诗人还活着

    不久前,老一代诗人食指严词批判余秀华,指责评论界捧红余秀华。余秀华回应:食指的“未来”就是现在,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他的现在。

    一个女人,一个因上天的嫉妒而脑瘫的人,生活在横店村。那个村子,清晨的浓雾里,鸡鸣狗吠依旧可闻。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路上,路边两排绿树婆娑,一直翻过山坡,延展到天际。

    一袭红衣归来,妙句不断,这个女人因为想象大胆,出名了,成了一代网红。

    但是,诗还是死了,在余秀华事件里,那些曾塑造诗的人杀死了诗。尽管,至今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是诗?可是,谁都妄自评论着别人的词句是否是诗。

    最悲哀的还在于,一小撮人在为这个问题纠缠不清时,殊不知,诗已经只是笼子里的一棵小草,柔弱不禁风。外面已经无人过问,人们更想看外面的参天大树,哪怕那棵大树是鸡汤灌溉的。

    诗死了吗?到底什么样的状态算是诗死了的状态。像图书管里的很多文字一样,堆满了灰尘的诗集,摆了一排又一排。一代接一代人的文字,变得如此苍白无力。当怀念八十年时,那个诗意涌动的年代,似乎已经离得太过久远。现今,那个沉睡了29年的年轻诗人,再也很少有人去过问他笔下的那些纷繁离奇的意象,那玩意,毕竟太烧脑。

    一个女人,靠着想象力和直白的语言,走入公众视野。似乎,过去那些晦涩的诗句,那些离奇的意象,那些解构抑或后现代的段落,都有救了。一夜之间,诗就像一个裹得太厚的人,臃肿得无人敢靠近。不晓得是否只有脱得一件不剩了,才真正吸引人?

    诗死了吗?那些新放进书架的诗集,注定将积灰更厚。毕竟,读一些干巴巴的句子,和啃一块一块的干面包一样,心里和嘴上都会上火。文字没有了柔情,没有了狷狂,没有了眼泪的味道,一些落伍的诗人们,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读者的心弦难以被拨动。有人说,不是诗死了,是诗的读者死了。而那些取巧的诗人,贩卖着咸淡不均的热点,诗成了交换名利的商品。

    诗可能真的死了,只是诗人还活着,不过却还没有从自己的梦中醒来。如果醒来,会看看别人梗在喉咙里的悲伤,这一点广告人都看到了。

    三、诗人死了,没有神父为他送葬

    歌德说,维特自杀了,仅有亲友为他送行,没有神父为他送葬。

    洛夫死了?也没有神父为他送葬。或许,也不需要,就像维特一样,除了渴望夏洛蒂的爱,他不需要神父的送行。

    这个时代,文艺青年成了一种病。有志向的年轻人,都心甘情愿捐躯于北上广的滚滚洪流,在苦累中笑看人生风云。文艺青年,好像还活在上一个时代,如果崔健还没有唱《一无所有》,那个时代或许还存在。

    不晓得,中国还有没有第二个横店村。那个村里,会不会有一个自由的诗人,在湛蓝的夜空下禹禹而行,吆喝出一嗓子清凉的歌声。那歌声,在午夜的山谷中,清脆地传扬,余音久久难了。

    如果那样的话,诗人死了无妨,没有神父送行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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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系原创,作者老亮,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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