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回到家中,如果老头儿在家,我就悄悄潜入,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让他猜猜我是谁。网图
如果老头儿出门溜达了,我就去厨房做个四菜一汤,然后躲进房间,等到老头儿回来,准以为遇到了田螺姑娘……
广州往怀集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大巴在飞驰。小迎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南国旖旎的风光飞速地映入眼帘,但小迎似乎是熟视无睹,她内心正忙于导演着呆会与亲爱的老爹见面时的场景,想到得意之时,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偷偷地上扬。
半年了,自从春节匆匆回家一趟,迄今已有半年,广州至怀集区区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一场疫情的阻隔,小迎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虽然平时经常与老爹微信聊天,偶尔也会视频,但是这些哪有亲自回家来得真实而亲切呀!这不七月初,单位宣布禁令解除,个人可以离市探亲,小迎就第一个请了外出假,坐上周六的头班车,迫不及待地探望父亲来了。
年轻的时候,小迎也经常利用周末时间回去,不过那会儿,小迎回家总是大张旗鼓的,人还没有到家,就被同学们截走,三五成群地到处玩耍,与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前几年母亲去世之后,小迎每次回家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尽量不去惊动同学们。为了不让父亲因为她的归家而四处张罗,为她准备饭食,最近她每次回家都是突然袭击。
随着大巴司机拐过圆盘街进入车站路,接着关闭油门,点着刹车滑行等一系列熟练的操作,小迎知道目的地到了,于是连忙整理随身行李(基本上都是父亲爱吃的东西),待车停稳就第一个下来,往家的方向赶去。
小迎的家离车站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它座落在马路边。按照中国小城镇的习惯,凡是马路边的房子一律被称为“门面房”,可以自己开档口做生意,也可以出租,这不,小迎家的邻居就将房子租给别人开诊所了。但是小迎的父亲是单位退休的,不差钱,所以房子只是拿来自住没有出租。
远远的,小迎看到了诊所旁自己的家,过年时亲手贴上去的红色对联似乎有些褪色,对联的一角不知道被哪个调皮孩子撕掉了一块。小迎回家的脚步愈发加快起来……
堂屋的卷闸门没有完全拉上去,高度刚好够人进出,小迎气喘吁吁地踏上门前台阶,探头望向屋内:
堂屋正中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一位瘦削的老人正坐在桌旁抽烟,桌子上电动壶里的水刚好烧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循着热气升腾的方向,墙壁高处挂着一张镶了玻璃镜框的照片,那显然是老人死去的老伴儿无疑了。
见有人站在门口,老人只拿眼睛余光瞟了一眼,自顾自端着水壶冲起茶来。
也许是门口逆光,老爸没有看清楚;也许是戴着口罩,老爸没有认出我;也许是没有事先告知,老爸没有想到我会回来;也许是刚好水开,老爸的注意力集中在冲茶上……
见老爸没有认出自己,小迎脑子里翻出N种的客观原因,就是不愿意朝不好的方面去想。
来人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离开,老人冲茶的动作稍作停顿,转头朝向门口说到:“诊所在隔壁。”并顺手将茶壶朝着诊所方向示意。
见老爸仍然没有认出自己,还将自己当成了走错门的病人,小迎心中有些失望,先头在大巴上导演的见面场景,此刻一个也没有用上。唉!小迎内心暗自感叹,一丝莫名的伤感奔涌而来。
“老爸,是我呀!”小迎声音有些哽咽,露出口罩外的一双眼睛瞬间噙了些泪花。
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唤着“老爸”,老人愣一愣神,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宝贝女儿迎迎回来了!连忙将茶壶放在桌上,起身走向门口,他一边迎接女儿进门,一边嘴里不停地说:“是迎迎回来啦?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呢,我好准备饭菜呀!你个臭迎迎,真是个臭迎迎。”
因为女儿的到来,老人变得很开心,有些浑浊的双眼里,放射出幸福的光芒。
听到老爸不停地叫自己“臭迎迎”,小迎的情绪也瞬间变得欢脱起来,也一口一个“臭老头”“臭老爸”地回叫。在那一刻,她感觉那个充满活力、老顽童似的父亲又回来了,竟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稍事平静之后,小迎举起手中的购物袋对父亲说道:“老爸,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中午的饭我来煮。”
“好呀,好的!我们一起煮。”小迎父亲拍着手掌,兴奋得像个孩子。
不多一会儿,厨房里传出来父女二人欢快的笑声,那笑声像动听的音符一样,不断地从厨房里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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