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看了许鞍华导演好几部电影,分别是《女人四十》《男人四十》《客途秋恨》和《千言万语》。前两部顾名思义着力刻画中年男女,处于爱情、事业、青春期子女和老人抚养等诸事焦灼下,人的挣扎隐忍里透着些许无力,意欲改变又非如此不可。
《客途秋恨》中张曼玉饰演的女儿英国留学毕业刚回到香港,妹妹结婚不久移民去了加拿大,父亲早已离世,她和母亲相处旧恨加新愁争执不断,母亲屡屡抛出多年以来心中铸就的底气:“大不了我回日本去,那里至少有亲人、朋友和超大的房子”,接下来就是打开皮箱收拾东西,一副一去不返的架势。
来到日本,故乡小镇熟识亲切里几十年足以变的物是人非。短短几日相处间亲人慨叹着老人故去、离别之苦和亲情至深。接下来的气氛则变的计较阴郁起来,与大舅舅家谈论房子是一种不该归来的僭越,而小舅舅的分歧充满着价值观迥异的无法沟通。母亲更是要在昔日恋人和朋友见面聊天时暗自对比、言语“较量”一番,“谁有我这样的女儿”成了她获胜的最新砝码。她是母亲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多年来“我大不了回日本”的内心想象,在现实中不堪一击,回忆里原来都只是独角演绎,回来的怎么会是几十年前离去时的家。
与前几部以家庭生活为主场的叙事不同,《千言万语》将主场转向了社会。
影片标题极为绝妙,除了动不动切开时空登上舞台的吴先生话剧式独白,神经兮兮碎碎念--千言万语外。社会边缘群体争取身份合法化,争得整体社会福利一杯羹的过程更是千言万语说不尽。
船屋居民要求上岸居住,政府部门认为船屋危险混乱最好清除取缔,法律是政治博弈中一方想抓住一方想玩弄的一种工具。参与到他们的游戏中去,否则根本没有人理睬你的苦难与抗争的年轻人奋力当上了议员。从可能处入手,一点点推动参与是可贵和让人尊重的。可往往焦急的民众没有了耐心,怀疑投身于议会游戏里的人是否还记得承诺过的真诚,若被别人诱导或被媒体情绪牵引,群众的做法竟走向了相反的反向。
传教士小甘本来转道香港要去大陆,不料香港一停就是十几年。他是边缘地带的一署光芒,把上帝之意带到大大小小年纪人的心中。他在街边绝食抗议数日,神啊,请看见他们的苦难!一遍遍祈祷。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看完影片的人是否也深深陷入了辞穷语塞难以道尽的困窘,恍如置身于语言牢笼。但还是想冲出牢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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