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态度 一种人生 一杯清茶 一壶老酒 一部电影 一个知己,文章原创,欢迎品影。
晨起,因为梅珊在隔壁楼顶唱戏,颂莲无法安睡,当颂莲听到老爷对万般娇惯的梅珊恶语相向。其实是不能理解的,颂莲是觉得既然宠幸她,那一定很喜欢她,最起码是很喜爱的,就比如她的处境一样。
回来就看到雁儿和老爷在自己房间里的亲密举动,俩人都在颂莲回来的一瞬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雁儿却不是那么地高兴,因为颂莲坏了她的好事。
可雁儿却没有一点惊慌,她直勾勾地盯着颂莲走出房门,眼中除了挑衅,尽是渴望。仿佛再嘲讽颂莲虽然做了姨太太,那又怎么样!老爷,还是喜欢我的。
这是雁儿对身份与名利的渴望,她单纯地认为只要老爷喜欢自己,他就应该和太太们平起平坐。
而作为当事人,这位老爷是边穿衣服,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边对回来的颂莲问道 :“你去看梅珊唱戏了,都是这些年我把她给惯坏了,这个狗娘养的。”
就好似问你平常的生活琐事一样简单,这一段话让我真的是很悲伤,梅珊的个性作为老爷不是不知道,你还是一直宠爱她,喜欢她的身段和才情。虽然不是真爱,但起码也有尊重或者怜爱在里面吧,陪你十几年的女人就一笔厌恶带过,陈老爷,你可真无情。
面对颂莲的情绪崩溃,老爷却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只是说道 :“好了好了,别耍小孩脾气了,今天我带你去吃五味坊的小混沌,你不说过爱吃么。”
颂莲此时是面子挂不住才那么生气,就如属于我的房子里怎么可能容忍他人酣睡,而且还是一个低贱的丫鬟,她还是我身边人。让别人知道了。又如何想。
如果有人认为,颂莲此时是为老爷而生气,就大错特错了。一个是四五十岁比自己爹还大的男人,一个是无可奈何走向陈府的大学生,这是身份不符。一个是只会制定规矩的封建者,一个喜欢吹笛及读书,有着广泛的兴趣爱好,有什么可谈的呢?
再者说,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凭什么为你而生气呢!
因为我输掉了面子!
老爷是规矩的制定者,且随时可以改变规则。你可以偶尔耍一下小脾气,但永远不可以背叛,甚至连念想都不可以有。
颂莲的笛子是父亲的遗物,但在老爷眼里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她的自以为是。
老爷坐在桃木椅子上,正对着颂莲,依然是看不到他的正脸。就只听见老爷的声音说道 :“我还以为是哪个男学生送你的 。”
“笛子呢 ?还给我吧!”
“我把它烧了,不就是只笛子么,我再让他们去给你买几支好的。”这是老爷的最后一次耐心地说着,看到颂莲脸上依旧没有一个赔笑的脸,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最恨别人给我脸色看!”
这一刻,她明白了,在这片屋檐下,没有爱情,也没有平等,读过的书毫无意义。
其实,每件事情有因必有果,颂莲这个笛子至少跟着颂莲进入陈府半年多了吧,老爷早不烧,晚不烧,偏偏现在烧。你说因为什么呢?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为老爷知道了她在阁楼顶上见到了自己儿子,两个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如果再有发展下去,就是给自己带绿帽子,陈府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再者说,老爷对颂莲还没有厌倦,虽然还没有发生,那不如在种子没有生芽儿前,斩断它,省的以后费事。
这是典型的杀鸡给猴看,如果没有那段和大少爷的相遇,颂莲父亲的遗物怎么可能保不住。
所以,颂莲才有了接下来的一番感慨 :“念书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老爷身上的一件衣裳,想穿就穿。想脱就脱呗。”
而她选择的反抗,不是如何靠知识求突破,而是如何点亮自己院里的灯笼。
因为灯亮在别人院子里,她连一口菠菜豆腐都吃不到。
只有四个女人的餐桌上,菜品色香味俱全。
因为陈府一直有着谁点灯,谁就可以吃饭点菜的规矩,颂莲和老爷生了气,老爷去了三太太梅珊的房间。
四个人的饭桌上,颂莲看着这些菜丝毫没胃口,就询问道 :“怎么没有菠菜豆腐?”
明知颂莲只吃素菜不爱吃肉,三太太梅珊就故意在自己点菜的时候让做肉吃。其实这样明显的针锋相对,反而证实了三太太梅珊是个实心眼儿,属于本质上不喜欢搞阴谋手段的人。
管家立马应声 “是 !”,马上安排去了。
颂莲也不是刚来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摔了面前的碗,怒气冲冲地走了。
此时的厨房里,几位下等仆人在讨论今天的传要做的菜。
“今天怎么要荤菜了?”
“昨天不是三院点灯了么。”
跟老爷怄气的下场就是独自在楼顶听着三太太梅珊唱戏,老爷在一旁喝彩的欢声。
失去老爷的宠爱后,就是颂莲独自听着梅珊唱戏,老爷在一旁喝彩的欢声。这是三太太梅珊唱的第二出戏,前半段依旧是《红娘》,后半段是《苏三起解》。只不过戏词之中,之前的羡慕嫉妒荡然无存,尽是掌控全局与翻身做主的轻快得意。
《红娘》:
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
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这件事倒叫我心乱如麻。
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听号令且莫要惊动了她。
《苏三起解》: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口心惨淡,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私下里,雁儿的一句指桑骂槐,戳中了颂莲的心。
颂莲边泡脚边和雁儿说 :“你成天挂一副死人脸给谁看。”
雁儿依然是倔强的表情,回说 :“我怎么敢挂脸,天生就没有脸。”
面对现实,想要抬头,就必须先学会低头。想要反抗,就必须先接受妥协。
所以当颂莲四院的灯再次点亮,她要做的是向梅珊和所有人示威。她无权改变规则,但可以利用规则制定者。
屋内老爷坐在床头,颂莲披着衣裳描眉化妆,如果此时有情的话,真还是一副很迷人的画面。
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 :“四太太的菠菜豆腐、豆芽菜都做好了。”
“我不去,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
“这不合适。”
“我就要在这吃。”
“好好好。”老爷答应了,随后脖子一仰,声音变得大了,说道 :“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
吃饭时故意不去和姐妹们一起,另一屋中三个女人各怀心机,三太太梅珊针锋相对,不悦的说道 :“大姐,今儿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往后只要在我三院点灯,我也把饭端回去吃。”
二太太卓云惺惺作态,不嫌事大,一边吃饭夹菜,后又说道 :“尽胡说,你也这么不懂事啊!你把咱们大姐往哪儿放。”言语之间尽是挑拨,你们都斗起来才好。
只有大太太洞悉一切,听得出两位姨太太的言外之意 ,也不上钩,也不回答问题 ,只是淡淡地说 :“我早就是老古董了,陈家早晚败在你们手里。”
大太太一句话 一是把自己置身事外,二是提醒这些姨太太,不要为了争风吃醋闹出不可收拾的大事,这也是为后文立下的flag。
此时颂莲一直吧梅珊当作交手对象,却在雁儿的房中发现了点满的红灯。这些灯笼各个打着补丁,都是雁儿捡回来修补的旧灯笼。
这还不算是最大的秘密,他发现了雁儿诅咒自己的人偶,大发雷霆之下,颂莲想起雁儿并不识字。
“你告诉我,哪个字到底是谁给你写的,是大太太。”颂莲逼问雁儿,她只是摇头。
“那肯定是三太太梅珊了。”雁儿依旧摇头。
“是二太太卓云。”颂莲一脸惊愕,完全是不可置信。
自以为聪明的颂莲,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旗子,涉世未深却直接落入这深宅大院。她仿佛跌落深渊,三观被粉碎的同时,她又发现了这所大宅的顶楼之上,原来藏着陈家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家老宅似乎永远都笼罩在阴霾之下,从没见过晴天。
张艺谋一直在用这种肃杀的色调,以及人在兼职中永远是显得渺小和边缘化的沟通,渲染强烈的压抑感。
颂莲后面一次偶然。她发现屋顶角落里,一间布满灰尘的旧屋,从门缝中她看见了绳子和女人的鞋。
卓云搪塞,忌讳这间屋子里的秘密,只是说那是死人屋。
“你去死人屋了!别去那,哪里死过好几个人。”
“死的什么人?”
“上代人的家眷,都是女的,上吊死的,陈府上下都忌讳说这些事儿。”
这间屋子之所以在天台,不在地下室,也是对封建男权的隐喻和伏笔。就连秘密,他们也要摆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晚上颂莲卸妆,随问老爷 “为什么上吊?”
“那还用问?免不了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老爷仍旧只是声音,不见其貌。
“是姨太太吧?”
“不要胡说!”
对于三从四德遵守和臣服,二太太卓云无疑是做得最好的一个,初次相逢的热心,每一次见面的点头微笑,哪怕老爷点灯的是颂莲,她也是微微一笑,像是丝毫不在意老爷的去留。
她热情招待颂莲吃零嘴,送她布料做衣服,还时不时送一点小礼物,二太太卓云对颂莲的拉拢,把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忽悠地七荤八素。目的是让颂莲站在自己这一边,和三太太梅珊对立。
颂莲和二太太坐在一起时,颂莲手里拿着二太太给的布料,说道 :“我看你特别顺眼,喜欢,就想起这块绸子了。要是换成了三院那个唱戏的,她掏钱我还不给呢 !”
“怎么没有菠菜豆腐?”
“去,我倒是觉得今天的菜素了,去,给我做一个荷叶粉蒸肉。”
回想起以前的一切,自觉是一个傻瓜。
她们俩都斗起来,对于二太太卓云来说是最开心的,因为她的老爷就可以到她的二院来。虽然三太太会唱戏,可是卓云会按摩,她知道只要老爷肯来,她就还有机会。
夜晚,卓云一边给陈老爷按摩,一边说着 :“老爷,我还想再给您生个儿子。” 这个就是二太太卓云暗里挑拨颂莲和三太太梅珊的争斗根本原因。
重获老爷宠爱的二太太卓云,她不知道自己的阴狠嘴脸已经被雁儿捅破,依然是慈眉善目地喊着颂莲来给自己剪头发。在颂莲眼里这就是炫耀和挑衅。
颂莲站在二太太卓云身后,二太太还说着 :“昨晚上红灯不是点到我那院去了,我跟老爷说我老了。你猜老爷怎么说?他说我要把头发剪短了,就不显老了。”
拿起剪刀的一瞬间,是全片第三次面部特写,人生的第三阶段,品影称之为“人生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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