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诗经中的诗,是有诗序的,孔圣三千多首诗,十选一,定诗序,删订成册。孔圣无言,以序代言。删定明志,去留存义。读诗经,要明晰诗经序理,融汇贯通。方能读出诗经的存序,孔圣无言而言的志义、情趣。诗经的诗,多是前后照应,左右脉通,存全貌而观一,方可品其味,明其志,存其义,体其情。挂一而不漏万。
如《凯风》背景,为什么是独母育子。丈夫呢?叔伯呢?姑子呢?族人呢?诗经序理,前后相拂。从《柏舟》这首的历史可知,殷商亡国,族人三分,一部份留在卫地;一部份随箕子在朝鲜立国,史称“箕子朝鲜”;周平三监之乱后,分出一部分邶地殷商遗族随微子到宋立国。留在卫国殷商遗族,已经被周分而治之,族人就少。从《绿衣》“絺兮绤兮,凄其以风。”在卫的殷商后人生活是清贫的;从《燕燕》诗中就知,殷商遗族嫁女,都是远嫁于南,生难再见。这也是留在邶地的家族见不到姑姨的缘由。从《击鼓》就知,族人的成年男性都上了战场。这就是家族中没有叔伯兄弟的原因。所以《凯风》的中母亲,生活清贫,无依无靠族人调零,孤独育子丈夫远离,私田共田都要耕种,农事繁重家务独担,还要养育七个小孩。这就是诗中“棘心夭夭”的原由。“爰有寒泉”中刺骨寒泉所兴起的现实生活。
整整六十年,卫国穷兵黩武,普通家庭,特别是殷商遗族的家庭都没有成年男子,没有叔伯兄弟,没有姑姨群居一起。而兵农合一体制,在家中的只余妇幼,母亲要承担起全部的农活,还要耕种公田,照顾幼小。所以诗中把母亲的心比为“棘心”,“棘心夭夭”这隐含的悲怆。感人也伤人。把生活比作“寒泉”,刺骨冰心。从而体现诗中的“母氏圣善”,母亲的伟大与时代的无奈。把家人曾经在一起的美好生活,比作“睍睆黄鸟,载好其音。”诗经的文学手法“兴”的应用。黄鸟好音,都是指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美好。如同《葛覃》中的诗句“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也是女儿思家,想念家人在一起唠唠叨叨的美好往事。是“兴”的文学技法的应用。本诗也照应了后一首诗《雄雉》,是写留在家庭中的女性思念服役的男性家人而作。这种孤苦无援,族人凋零,独自养育子女的不易,生活农事的繁重艰辛,才更能体会《雄雉》妻子对丈夫的思念,对卫国君臣的控述“百尔君子,不知德行。”。诗经序理,上下相拂,左右相通。互生脉通。
诗经序理,读诗经,不可不究,否则挂一漏万,陋室踱步,白首穷经,而不得其意。千古诗解,空余遗恨。
从历史可知,这些悲伤的家庭,在狄人侵卫,都披上阵了。闵公二年(公元前660年)说,狄人伐卫,卫将战,"国人受甲"。邶地之民,不分男女,妇幼都披甲上阵了。狄人破城,国人尽灭,跟随国君流亡到漕地郊野也就七、八百人,收拢流民也就伍仟多人。千乘大国如此凄惨,多少家庭,多少生命都灰飞烟灭。那些可怜的母亲,生而艰辛,死而无所。从也能去理解前诗《击鼓》中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的悲怆。后诗《式微》中的“式微,式微,胡不归?”这是家庭再让服兵役的男子逃兵回家。狄人侵卫之前,卫懿公好鹤,封鹤为将军,卫兵多有逃避兵役。狄人侵卫,纵国人披甲,终无以抵抗,终沦落国破家亡之境。
诗中的凯风,就是文学手法“兴”,意指胜利的消息,让母亲那被繁重孤苦的生活刺痛的心,开心起来,盼望服役丈夫能回家了。 这就是凯风自南,吹彼棘心。的兴之所起。
《东周列国志》石厚自矜有功,令三军齐唱凯歌,拥卫州吁扬扬归国。但闻野人歌曰:“ 一雄毙,一雄兴。歌舞变刀兵,何时见太平?恨无人兮诉洛京!” 实际是打了胜仗,却不放服兵役的男子归家。上篇诗《击鼓》“平陈与宋,不我以归”。所以卫国君州吁好兵,在兵农合一体制之下,不放服兵役的男子归家,那么整个国家,必然农事荒芜,国贫民穷。诗中的凯风自南,正是打胜仗的消息传回,母亲那伤痕累累的心,得到安慰,是不是服兵投的丈夫就可以回家了,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就回来了?可真实情况却是国家不放人,最终导制国破家亡。卫国人存活下来的百不足一。从《击鼓》可知,独活于世的老兵,在悲苦与自责中思念远去的家人。诗《凯风》中悲苦的母亲一直未能等到服役的丈夫归家,一直到国破家亡,阴阳永隔。诗《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我们再回头读前一首,就更能理解,生结盟誓,死作阔别,以你那愉悦的过往,牵着你的手,以你一起慢慢变老。长叹呀,不要我独活于世,长叹呀,不要我不守誓言。这是服兵役而独活于世的丈夫在国破家亡之下思念逝去的妻子、家人。
诗经的诗,前后相交,互为通感,曲义暗通,脉络相连。
凯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好消息呀,打胜仗了,服役的男子,快得胜回家了。安慰母亲那伤痕累累劳苦的心呀。母亲那被生活折磨得伤痕累累的心,那么柔弱脆弱,母亲独立撑住这个家庭,过份劳苦而憔悴。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好消息呀,打胜仗了,服役的男子,快得胜回家了。母亲那伤痕累累憔悴的身体都轻快起来。母亲在繁重的劳动下,任劳任怨,是多么的善良。我们没有多余的劳动力,家族里男女长者都不在,没有能帮衬的人呀,多一个能帮衬的人都没有呀。
从诗中可知,卫国穷兵黩武,使普通的九口之家,只余一个女性劳动力,养家糊口是不可以想象的。必然使民荒于农,苦贫其家,从而国贫民弱,无从抵抗外侵。这也是卫国破家亡的原由。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难道没有那寒冷刺骨的泉水,就在足下,这是目前的生活现状。诗中以寒泉兴起生活在的刺骨之现状。七个幼小的子女,母亲生我们,养我们。母亲任劳任怨,憔悴而贫苦。
“有子七人”隐藏一个周朝法律,按周律,九人之家,分上地,也就是大约七十亩的好田地,这是私田,西周井田制,如“井”字,九块地中间那块就是公田。私田的中心还有一块公田要种。不能费私忘公的。种完公田才能去种私田。一个妇人带七个小孩子,种这么多地,在那个时代,靠牛与双手,是多么的繁重,还有家务,养育之责。不可想象,一双柔弱的双肩,如何担起这样的重责。这也是诗中母氏劳苦的原由。就是说的这繁重的农事,母亲的农活太重了,一个人种必定是丢荒了。这样就能去理解诗中的寒泉,兴起的是家庭的贫苦的生活现状。从而能明白上地家庭都如此贫苦,那中地,下地家庭就更悲惨了。这首诗,说明整个国家,卫国的绝大部份家庭都在贫苦之中。诗反应的是社会整体现象了。也是卫亡国之因。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现存世的解释,把睍睆多理解为犹“间关”,鸟儿宛转的鸣叫声。从而失去了诗歌的味趣。
睍睆这二字,是多么的形象生动,可惜现存世的解释,都不能解释其韵味。诗经是诗歌总集,这诗歌的意趣就在这字里行间。古人用词生动有趣,可惜后世竞无法去品味,真是遗憾。
睍:是含羞不敢直视。这里意指母亲看父亲害羞的神情。睆:是定睛睁圆双眼的凝视。这里意父亲看母亲的深情。睍睆黄鸟,所兴之指的是家人父母情深时,眼睛的互动。载好其音,如前诗《击鼓》里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意指父母的情深誓言。
从而照应后句,莫慰母心。意思,我们子女,是无法代替父亲,那样去慰藉母亲那颗需要关怀、疼爱的孤苦之心。多么的温情、优雅,充盈着诗歌与人情的味趣。并不是存世的解释,子女无法报孝母亲的意思。
那相互深情凝视着又目光羞涩的金色小鸟们,在一起相互的鸣叫,多么和睦恩爱呀。那是家人齐聚的情景,父亲深情的凝视母亲羞涩的目光,他们切切私语,山盟海誓。现在只剩我们七个幼小的子女,无法象父亲一样关怀、疼爱母亲那孤苦伶仃的心。
诗经的诗,用字用词是很讲究的,充盈着诗歌这种文体本身的意趣,品味。并不是教课书式的枯燥乏味,虽年代久远,字词生僻,但是并不能磨灭其生动意趣,斐然成彰。我们的先人,情深词美,文笔优雅,文艺高超,现在也难望其背。如“睍睆黄鸟,载好其音。”这样生动,情深,意趣,兴起的神来之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