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我又延续了好几天没睡好的状态。就是那种明明很困可就是睡不着的感觉,脑子总在乱糟糟,心沉不下来。后来我发现或许是我的枕头太高了,索性就把枕头扔在一旁,用毛巾被当起了枕头。把脸贴在上面,做了一个美梦。
我叫这种被子叫毛巾被,是因为母亲从小就这么叫它。我没有听过除我家人之外的人称呼过这种被子的名称。所以我觉得或许这种被子在别人家并不是这种叫法。它是像毛巾一样的绒毛,顺着毛在上面摩挲很光滑,就像母亲的脸一样。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总是喜欢摸母亲的脸,又嫩又光滑。每次睡觉总是摸着母亲的脸睡着的。母亲久而久之也视我这种行为为家常便饭,似乎已经没了感觉。后来我长大一点的时候,她对我说:“你小时候小手每次睡觉的时候就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的。”我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幸福的微笑,至今仍历历在目。我那时回答母亲,“多亏了我天天摸你的脸,所以你现在皮肤才这么好,你也要感谢我啊。”说这句话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虽然总是摸你的脸,但也让你皮肤变好了,这下算扯平了,我就不自责了。 后来有一次我问母亲,我小时候天天睡觉都要把小手放在你脸上才睡得着,有的时候你会不会被弄得很烦躁啊?母亲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头也没回淡淡的回答了一个“嗯”。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我的手也在慢慢的变大,母亲的脸再也放不下我一个巴掌,更容不得我在上面撒野了。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离开母亲的,所以我再也没有机会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下面睡一个安稳觉,那个怀抱已经连我半个身子都容不下了,再后来大人们要求让我一个人一个房间睡觉,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的变得独立,长成大人。
像我这样的孩子,第一次接触这个“外面的世界”或许就是上幼儿园,因为需要在幼儿园睡午觉,母亲就把毛巾被带去学校给我盖,在上面用针线绣上了我的名字:金铎。渐渐的,我发现我喜欢抱着毛巾被睡觉。甚至在不睡觉的时候,看到折叠整齐的被子,总要上去摸两下的冲动。有时候这被子,就成了睡觉唯一能吸引我的地方——能抱着它然后睡上一个安稳觉的感觉。
其实小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抱着毛巾被才睡的香。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有一次母亲也产生了好奇,问我“你怎么这么喜欢毛巾被啊。” 我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不过机智的我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摸着舒服呗” 然后母亲就会说起我小时候睡觉小手不停摸她脸的事情。机智的我又马上从她的话里得出了结论——因为摸起来和母亲的脸感觉很像。
不管母亲当时有没有被我的机智所打动,但现在她的儿子即使取得了再大的成就,似乎也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变成了奢求,变成了那么不可能。
如今的我并不是非要抱着毛巾被才能睡着,我变得不那么娇气,适应能力变得很强,我变得不那么小孩子了。即便如此,在偶尔失眠的时候,我又会想起那毛巾被来,然后把它从衣柜里翻出来,抱着它,就好像抱着它立马能睡着,做一个美梦一样。
在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回到了父亲母亲被窝中间给我腾出来的温暖的小空间里————或许这就是我的梦想,我一生所追求的那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迟来的母亲节礼物
您的孩子:
钱金铎
2014年5月15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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