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诶？这位哥哥，你这筐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蝎子。”
“蝎子？你抓这么多蝎子是要做什么呀？”
“卖钱。”
“ 哦——那你脸上这块红色的是什么？”
“……胎记。”
“我不信，这么奇怪的胎记我可没有见过，该不会是蝎子咬的吧！”
“……胎记。”
“这位哥哥，你只会两个字两个字说话吗？”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我在这呆了好久，除了我自己以外就遇到了你一个人，当然要跟着你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采花啊！你看——这花在我们家乡叫做格桑花，格桑就是幸福的意思……”
“格桑……？这里是邪教地界，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玩耍的地方，快随我下山吧。”
“下山？好啊！”
“姑娘家住何方？在下可送姑娘返程。”
“我……无父无母，一个人四海为家呀！”
“你？四海为家？”
“对呀，可是我在山下也没有住的地方，不如这位哥哥就收留了我吧！”
“……不妥。”
“啊？为什么？难道你是要我露宿街头吗？”
“你我孤男寡女，不宜同住。”
“这么麻烦，那至少在你的住处旁给我搭个小窝棚也行啊！”
“……唉，算了。我的屋子……当是也够两人住。”
“哇！哥哥这是同意了吗？”
“……”
“喂，等等我！”
02 “哥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为何今夜如此热闹？”
“今日是上元节，每年上元夜都要举行灯会。不过，你竟连这个都不知？”
“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呗！——哇！你看那个蝴蝶灯，好好看啊！”
“喜欢吗？”
“嗯。”
“我买给你。”
03 “哥哥，你回来了，快尝尝我做的饭菜好不好吃？”
“你懂庖厨？”
“呃……略懂一二吧，就是这几个月一直都是你照顾我，想要报答你一下嘛。快尝尝！”
“……”
“怎么样？”
“……以后还是我来做吧。”
“……呃，哈哈。”
“今日你带的发簪很特别。”
“是吗？哪里特别？”
“这上面雕的可是格桑花？”
“是呢。”
“寻常的首饰铺里，雕这种花卉的可不多见。”
“这个是专门定制的。”
“看来你很喜欢格桑花。”
“嗯。”
04 “哇，这些花是送给我的吗？”
“嗯。”
“是你专门去采的？”
“不，顺路。”
“你不是去城北兵器铺了吗？这沿路哪有花呀？”
“……”
“那难不成现在的兵器铺里也卖花了？”
“……”
“还是哥哥记得我喜欢格桑花，专门去为我采的呀？”
“……”
“嘻嘻，原来哥哥这么有心。”
“……我说了是顺路。”
“好好好，是顺路，哈哈哈！”
“……”
05 “哥哥，我头好晕。”
“唉，原来只是两三杯的酒量，还拽我来喝酒。”
“今日是我生辰，高兴嘛！”
“……”
“哥哥，有些话，如果不喝酒的话，我怕我不敢说出口。”
“……”
“哥哥，我喜欢你。”
“……你喝醉了。”
“不，我说真的！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那天在山上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
“——所以我才会想要一直跟着你。这么些时日，虽然你一直话都不多，但是我感觉得到你是真的很照顾我，我就在想，你会不会也喜欢我？”
“……”
“哥哥，你也喜欢我吗？”
“……你方才说的话，可有虚言？”
“不曾有半句虚言！”
“那今日这些话，待你酒醒之后，可还会记得？”
“只要是关于哥哥的话，我都会记得。”
“那你听好了，我亦喜欢你。”
“嘻嘻嘻嘻，哥哥也喜欢我——”
“……”
“——我好开心，嘻嘻嘻。”
“……”
“可是哥哥，你是清阳派首徒，是名门少侠。”
“这……有何不妥吗？”
“我其实是格桑宫少主，是你们口中邪教的人。”
“……”
“哥哥，如果我说格桑宫其实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当年是因诸多误会，才成为了世人口中的邪教，你信吗？”
“我信。”
“……”
“那现在，你可愿不顾所谓正邪纷争，嫁与我为妻？”
“为了哥哥，我愿意。”
“那好，明日我就启程回清阳派禀明掌门师父，脱离清阳，然后我便随你回格桑宫见宫主，向你提亲。”
“……好。”
06 “哥哥，你掌门师父同意了吗？”
“同意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你的聘礼恐怕不会太丰厚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清阳派未来的掌门，我只是无名的天涯浪客。”
“这个好说，就算没有聘礼，我也愿意嫁给你！”
“那到时候我们的大婚，恐怕也要在格桑宫举行了。”
“那样更好！”
“哈哈，小丫头，这么急着嫁给我呀！”
07 “ 这……是你干的吗？”
“……是。”
“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可这是……掌门给我开的条件。”
“他的条件，便是让你屠尽格桑宫，灭我全族！？”
“清阳派有一道规矩，但凡入门者必要饮下一种名为离经散的毒，我面上这块红印，便是毒发的标记。此毒原对身体无害，但服毒者行踪便会时刻在下毒人掌控之中，而他们找到了我便也是发现了你，你也知道清阳与格桑的矛盾，他们不可能放过你的！
掌门师父答应我，只要我趁大婚之际，配合清阳剿灭格桑宫，便会将解药给我，从此我便真正脱离清阳掌控，他们也会留你一命。”
“呵、呵呵，可是哥哥，我母亲被杀，同门尽灭，曾经的家园血流成河，而这一切全拜我心心念念要嫁之人所人所赐，你觉得现在留我一命，可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你听我说——我对你确实真心相付，我只是想与你尽快远离是非，从此相扶携手，直至终老。我方才已经拿到了解药，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好不好？”
“哥哥，我真的好希望没有这一切纷争，然后我就跟你走。但是哥哥，我恐怕要到来生，再遵守与你的诺言了。”
“你要干什么？——不！那是毒酒！不能喝！”
“呵呵、呵，哥哥，你下的毒，你应该知道有多厉害。”
“不，你不能、你怎么能喝？！把它吐出来，你快给我吐出来！”
“哥哥，我下山，原是因为母亲对我下达了命令，让我杀死清阳派的首徒。那日我给你做的饭菜里其实是下了毒的，那毒遇了油盐便会发出苦涩的滋味，所以那日的饭菜才会有怪味。那毒名为月半引，服下半月后便会毒发身亡，到今晚正好是你服毒半月。我将月半引的解药，加到了合卺酒里，哥哥，你一定要……咳咳咳，咳咳……”
“是你的毒发作了，不要再说话了，我、我为你封住经脉，我一定、一定会有办法的……”
“ 咳咳，咳，哥、哥哥，我、我会求求孟婆，不要让我喝忘川水，我会记住所有对你的、喜欢，等到来世、来世，希望我们之间，不再是孽缘，到那时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文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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