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有两盆水仙花,一盆新近购买于花市,一盆移植于老房子门前的池塘边。
在房中弹琴读书始终觉得静不下心来,踱步沉思间忽然瞥见其中一盆水仙开了。
是那盆移植过来的。每根花茎上都开上几朵,总共七八朵小花一下子就给整间屋子增添了春的气息。禁不住凑上前去细细欣赏,一股淡淡的清香此时才万般不舍地拂过我的鼻尖。六片白色的小花瓣整齐地围成一圈,轻轻托住中间那朵鹅黄鹅黄的花心,似江南的小家碧玉般娉娉袅袅地独立对岸的桥头,在氤氲的春雨中撑起一把油布伞,半遮半掩,欲说还休。我怕破坏了眼前的这份雅致,只轻轻扶起水仙羞涩的下额,这才看真切,原来黄色的花心里还藏着三根柔嫩的花蕊,那想必是水仙的眼眸。
眼前的惊喜让我慵懒的身体好似瞬间注入了生机。直起身子发现吸入的空气都更加清新。
“一花独放不是春”“这边的开了,想必那一盆水仙开得更早”我心里暗自生出这样的想法,便走入那间更靠窗的阳台。
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盆尚只有花骨朵。那么我为何刚刚会下意识地觉得这盆只会开得更早、更好呢?
顺着之前的思路逆推回去,我将脑中的信息整理如下:先开的那盆水仙花原先在老房子的门前无人管无人问,甚至都不是长在“水里”的,而尚没开花的那一盆是从花卉市场的温室里买回来的,从育苗到拿出来卖肯定要花上一定心思;前者花茎粗细不一、长短不一,花盆里的鹅卵石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后者在考究的花盆里堆砌得“整整齐齐”,模样俊俏;前者随意的和其它几株盆景放置在一起,后者被单独放在离阳光更近的窗台上……
这些因素想必使我下意识地得出此结论,而现在一想,这之间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联系到生活中,我们好像也经常习惯性地根据表象判定优劣。
人不可貌相,花也是如此。据母亲说,前几年的水仙花养焉了,就把她们随意插到老房子门前的土里,也就没在意了,毕竟那是块杂草地。直到第二年又发出来新花,才想起来这件事,不但是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一直到现在,年年都开,越开越好。真是“死水仙”变成了“活土仙”。
母亲的话让我禁不住把两盆水仙拿到了一起比较。先开花的那盆“野水仙”非但没有因为“身材不一”影响整体美感,反倒显得参差有致了。大体相同却又各具特色的小花朵,完全不饰人工雕琢的痕迹,显得自然清新。
看来,真正的美丽不在于努力时受过的冷眼,遭过的罪,你绽放的那一刻才真正决定了你有多美。
摩天大楼壮观宏伟,但我们没有注意到万千民工长年累月洒在上面的汗水;我们赞美芭蕾舞者轻盈的舞步,却没在意她们的小腿必须更加粗壮,脚趾要忍受变形的痛苦;我们惊叹那些写出爆款文的作者是多么的牛×,但其实你把他们的文章拉到最前面,你就知到,许多人也经历过长期的默默无闻;朋友几年没见就买了车买了房,工资翻了几倍,他也只是在喝醉酒时拍着哥几个说起经历过的苦与累,然后一大老爷们偷偷抹掉眼泪。
要相信,生活赐予你的风雨永远不是白费,关键是你要勇敢地坚持到花开。大自然里的花朵在开放前静静隐没于野草从中,需要与群草争夺水分,与虫蚁做斗争,但只要汲取了足够多的阳光雨露,绽放的那一刻便能瞬间脱颖而出,引来蝴蝶翩翩起舞。
想起高考时那些振奋人心的标语,有一条记得特清楚,“如果你无爹可拼,那就只能拼自己”。年少轻狂的我怎么能理解这样的大实话,尽管高三也用尽全力,无奈欠下的太多,最终只能黯然接受名落孙山的事实。环顾四周这些整日不惜逃课打球的“战友”,分数也差不多,只是我到后来才知道,他们中的许多都去了不错的地方,我顿悟,一个人的命运有时不仅仅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我后悔吗?我想没有,虽然不如温室里的花朵一帆风顺的成长,但是室外的野花未必就停滞不前,相反,很多时候还得更用力的生长。
走了几年弯路,我又来到了大学,虽然年纪稍大,但好歹学习训练都能跟得上。饭也多吃了几年,懂得几个道理,至少知道时间很宝贵,在身边同学都在玩的时候,想想以后的路子,为此做些准备,乐在其中,也没什么不好。那么以前的路算是白走了吗?不,也没有,我该骄傲地说,成绩比我好的同学球技不如我,打球比我厉害的同学书读得没我多。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生来不具备从种子一路顺风到花开的能力,但只要我们不轻言放弃,同样拥有人生出彩的权利,向前看的人不会在意你以前是怎么样。而且,夹杂着汗水的努力,开出的花或许会更美丽。
如果我们正处在逆境,没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一时也无法找准突破的方向,何必着急,踏踏实实走好脚下的路,时候到了,自然能见证自己的美丽,想必那时,你也会像这株水仙一样,散发着清香,面对别人的褒奖,偏着头,只示人以低调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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