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是萧晗喜欢林绍南的第382天，她对他穷追猛打的第237天。
“你终于逃离了我的手掌心。”萧晗含笑看着林绍南。
“我真想逃得更远点，逃得了学校班级，逃不了课外补习。”林绍南打趣说。
高三这一年，他们按照成绩重新分了班。萧晗在1班，林绍南在2班。
林绍南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萧晗活泼开朗，笑起来会绽出梨涡，成绩也好，不乏爱慕她的男生，但他却对她没有青春的情愫。他希望她放下他，分班是个好事。
但正如林绍南所言，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你的新班级有没有好看的女孩？”萧晗眼睛眨巴眨巴，还带着点无辜。
“有吧，没注意啊。”
“那你也没有喜欢的咯？”
“……分班才过了2天好不好。”林绍南看着萧晗，一脸无奈。
“哦……没事，反正我喜欢你。”萧晗的梨涡又冒出来了，伴着一脸无畏。
02
萧晗什么事都喜欢和林绍南分享，林绍南的任何事她也都不想错过。
分班大概过了两周，萧晗吃过午饭，准时守在2班门口，对林绍南说自己交到了一个特别合得来的朋友，温温柔柔的，还和她有很多共同语言。
“以后我下课可能不经常来找你了，你可不要失落哦！”
“嗯？求之不得。”
“但是你要是想我，不要不好意思，我会抽出时间陪你的！”萧晗拍了拍林绍南的肩膀，故作潇洒地转头走了。
林绍南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她笑容的背后，该藏着太多失落。
这天林绍南见到了这位朋友，她和萧晗一起有说有笑地走着，手里拿着一本什么书。
看见林绍南，萧晗连忙挥起手，就算离得很远仿佛也能感受到她嘴角大大的弧度，和闪闪发光的双眼。边上的女孩对于这突然的举动毫不惊讶，只是轻轻地抬眼，投过好奇的一瞥，就像早知道是谁让萧晗这么激动。
萧晗拉着这女孩小跑过来，在林绍南面前站定。“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她叫聂晴！”
“你好，听说你很久了。”聂晴有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此时正泛着笑意，长长的睫毛更添了几分恬静。林绍南心中闪过了一丝未曾有过的感觉。
“有没有想我呀！”萧晗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林绍南身边，娇嗔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准确地说是肱二头肌。
“快上课了。”早就习惯了这一套的林绍南竟然感觉有点不自然，脚步挪开了一点。
聂晴浅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在林绍南看来，读出了些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觉，这让他更加别扭。
“我这是怎么了？”林绍南不喜欢反常，他喜欢可以预料，可以把握的感觉。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了。
03
如果说初次邂逅只是一个心动的微弱信号，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林绍南的wifi真是越来越好了。聂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突然闯进他的视野——食堂排队的时候，在小广场踱步背着课文的时候……他一开始告诉自己是同行的萧晗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很快发现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真是奇怪，他们明明只见过一面而已。
林绍南不再抗拒接受信号，是从那天开始。
那天放学前不久，突然下起小雨。他掠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会儿出了班级就能见到萧晗，并且是可怜巴巴望着他的萧晗。
没错，他不喜欢意外，所以有随身带伞的习惯，而萧晗仿佛很喜欢这种意外。
但他发现她不在那里，甚至还瞧了一眼门后面。“她也许还没下课。”林绍南疑惑地想着，还是决定去看看。
果然，萧晗和聂晴正收拾书本。林绍南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萧晗的梨涡又冒出来了，“哇，林绍南来了诶！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嘿嘿。”萧晗一边喧嚷，一边带着周围的粉红色泡泡蹦跳着来到门口。
林绍南听到那个夸张的“哇”字的时候，就已经在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了。他尽量忽略四周齐刷刷的目光，眉头微皱，神情尴尬地问，“你们有伞吗？”
“是不是我没去你发现少了点什么呀？是不是这里空落落的啦？”萧晗伸出食指戳了戳林绍南的胸口，一脸俏皮和得意，“看来女生真是不能太主动。”说着又摇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
边上的聂晴又笑了。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旁边等着了。
“到底有没有？”林绍南耷拉着眼皮看萧晗飙戏，但余光留意着聂晴，尽量保持严肃和镇定。
“真是木头疙瘩。我当然没有伞啦，不过我的晴儿有~”
林绍南点点头，准备转身要走。萧晗以秒杀的手速揪住他的衣服，“来都来了，我会让你溜掉吗？”
他们三人走到门口时，聂晴非常知趣地向旁边迈了一步，撑开了伞。不曾想扭头看见这两个人转眼间几乎要扭打在一起——萧晗死死抱着林绍南的胳膊，林绍南另一手边举着伞，还得边帮这只胳膊脱身。
“你忍心看我淋湿嘛！就挎一下嘛！以前不是都这样嘛！”
“现在你不是有晴儿了吗！干嘛还非得打我的！”林绍南尽量压低声音，并希望萧晗也能降低自己的分贝。
萧晗慢慢放开了自己八爪鱼式缠绕的胳膊，撅起了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就在林绍南以为自己马上要被尴尬包围的时候，聂晴走到萧晗身边，摸了摸萧晗低下的头，轻声问，“萧萧，我刚好看到一个朋友，她没带伞，我和她一起走你不介意吧？”
萧晗没有抬眼，点了点头。
林绍南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伤到萧晗了，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是把自己的敏感包裹起来了。为什么打他的伞，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们默默地走入了雨里，萧晗没有再抓他的胳膊。
纵然心里有些愧疚，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聂晴，他看着她走向她的“朋友”，两人撑着一把伞淹没了在人群里，心中复杂的情绪又多了一层。
那只是个陌生人，他不会感觉错。
04
“这次考试我退步了！”自从萧晗和聂晴结为死党，萧晗来找林绍南的次数照比从前大幅下降——虽然还是维持在一周两三次的水平。
“你再退步个五六名也还是比我强啊，高手对决嘛，难免挂点彩。”
“话是这么说，唉，不想了，还有好几模呢。”
“对啊，你少来找找我说不定反而能进步几名。”
“我已经很少来了好不好！我不听，找过你我才有动力。”
“你的晴儿怎么样啊？”林绍南借着转移话题的机会尽量自然地问道。
“她嘛，倒是一直蛮稳定的，不过还是我更胜一筹哦。”萧晗看他的眼神好奇中带着几分审问的意思。如果你在他们身边，会闻到新鲜柠檬的味道。
林绍南被看得移开了目光，心里暗自有些后悔提出这个问题。他很少打听她身边的人或事，一方面是因为萧晗就像一个录音机，他就是她的按钮，一见到他萧晗就说个不停，不必多问，她也能把自己交代得一清二楚；另一方面，对于萧晗偶尔逻辑混乱的措辞，他也不会细究，他不想给她造成很关心她的错觉。
他没再留意萧晗的表情。
05
在数不清的试卷之间，日子悄然飞逝，一转眼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
林绍南的成绩放眼全校还是值得骄傲的，但和两个女中豪杰还是差了那么一小段距离。
他知道聂晴想去A大，萧晗想去G大，而被萧晗问起的时候，自己说的是H大。这三所学校在地图上构成了三角形，彼此都隔着不近的距离。
林绍南思来想去，最后咬咬牙，第一志愿也报了A大，紧接着是比较稳妥的H大。
但是，萧晗不会报了H大吧……这样的话我们都考入H大还好说，最多就是再相克个四年；那万一他考入了A大……林绍南赶紧驱散这个恐怖的念头。报A大对他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损失，所以可以一试，萧晗可不一样。
但是——要不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
“你最后填的哪？”林绍南看着自己的志愿表，对着电话讲。
“当然是G大，那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
“那就好。”
“怎么？怕我缠着你呀？”
“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一下。”
“你这样说我可是会相信的哦。”
“当然。”
撂下了电话，林绍南有些纳闷，他以为萧晗也会好奇他最后填了哪。不过也对，不管去哪，都不会是G大。
06
录取结果出来了。
林绍南没想到自己真能考上A大，和聂晴一起。萧晗也如愿去了G大。
在电话里，萧晗没有问他，为什么最后填了A大，她只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虽然他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想为了前途搏一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
但她竟然没有问起。
后来，萧晗约林绍南一起回学校取录取通知书，在赴约的路上，林绍南还在想，要怎么回答。
萧晗看样子已经到了很久了，今天的她和以前不太一样，林绍南说不好。或许有点……惆怅？
看见林绍南朝自己走来，萧晗还是露出了小梨涡，眼中还是闪烁着光芒，但，多了一层薄雾，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形容了。
林绍南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心里非常慌张。
他们取完通知书，又在学校逛了逛。萧晗说起自己曾经追着林绍南绕着日晷跑，给林绍南补充从来记不全的英语笔记，还有，因为林绍南，天气预报要下雨的时候她从不带伞。
“我知道你为什么去A大。”话题转变得很突然，萧晗的梨涡也随之消失了。
林绍南愣住了。
“我那么了解你，怎么会不知道？”萧晗以一种不能叫做悲伤，更不能叫做淡然的神情抬头望向林绍南，搞得林绍南更加不知所措。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可是萧晗。
“你眼光不错，但本来可以更好一点。”萧晗仿佛又是那个俏皮的萧晗了，但林绍南心中却已百转回肠。
“萧晗啊萧晗，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比所有眼泪都能击碎人心。”他默念着。
如果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辜负这样一颗心。
“你这是什么表情？现在后悔，可来不及。”萧晗走到林绍南跟前，笑着仰起头看他，他看见薄雾不见了。
“谢谢你。”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用尽全力把这句话说得真诚。
“我可不会对你说不客气。”
07
萧晗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真正放下林绍南。
她不必日日期盼，这天终会随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来临。
林绍南是她的割舍不掉的一部分生命，是让她成为这个萧晗，而不是别的萧晗的不可或缺的原因。
她不后悔用一整个青春，喜欢一个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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