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干的像没冲开的麦片，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买什么？”
“唇膏。”
“这款max润唇效果不错，姑娘的嘴很干。”
“人肉不好消化，而且血液也比较粘稠。”
我抬头重新打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姑娘说话真有意思，这晚上八九点的，你可别吓姐姐了。”我干笑了两声，她毫无反应。
“本来我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可是我哥哥想让我来看看你。陈钟，认识吧？”
陈钟，两周前来过我这儿，他买走了店里所有的Hybing唇膏，付款的时候在钱里夹了一支枯枝玫瑰。陈钟告诉我，要我把这支玫瑰交给下周六晚上来我店里的最后一个客人。
8点59分，距离我下班还有一分钟。
我打开收银台的第三个柜子，从里面拿出枯枝玫瑰递给她：“想必，你是来取这个的吧？”
小姑娘笑了，裂开的嘴皮渗出血液，从上到下，她用舌头舔了舔。自言自语道：“总是品不出自己血液的味道，真奇怪。”
我锁上了收银的钱箱，迅速的穿好大衣，示意小姑娘我要下班了。
“你知道枯枝玫瑰的含义么？”
“嗯？”
“哥哥对女孩子有爱意时，就会送枯枝玫瑰给她。”
“为什么不送鲜花呢？”
“因为鲜花不够长久，只有没有生命的东西才会永存，我哥哥喜欢没有生命的东西。”
“啊，我也挺喜欢植物标本的。这枯枝玫瑰很漂亮。”
我一边答话一边推着小姑娘向前走，直到把她推出店门。我熟练的锁上了卷帘门。
“姐姐要回家了，明天再来好不好？”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哥哥让我把枯枝玫瑰带回去。”
“我已经给你了呀。”
女孩又笑了笑，我拿出装在大衣口袋里的唇膏，转出膏体，涂在了她的嘴唇上。
“要多喝水，唇膏只能救急。知道么？”
“姐姐，你能送我回家么？”
天色已晚，本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地铁的我，狠下心叫了出租车。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太不安全。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我把小姑娘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用嘴哈着热气。
“去哪儿呀？”我问。
“幸福街360号。”小姑娘答。
“这话应该我问姑娘才对呀。”司机说。
“啊，去幸福街360号”我回复司机。
车里的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可小姑娘的手依旧很凉。我搓着她的手，问她：“叫什么名字？”
“陈送。”小姑娘答。
“刘大山。挺土的吧，呵呵。”司机说道。
我对着后视镜冲司机笑了笑，健谈的司机我见的多了，这抢话的还是头一个。
“我娘啊，说名字土的好养活。我们那辈儿的人都叫什么狗蛋儿啦，铁柱啦之类的，这名字啊算是好听的咯。”司机咧着嘴笑。
“美女怎么称呼啊？”
“我叫潘杉，她叫陈送。”
“谁叫陈送？”
我不耐烦的努嘴：“诺，这小姑娘。”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小姑娘很久，随即关掉了车里的空调。
“美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司机问。
我认真的想了想，除了遇到陈钟兄妹外，其他时间的生活还算正常。
“没有。”
“美女最近生活是有压力么？”
“生活琐碎的很，每天店里、超市、家三点一线的生活能有什么压力呢。”
“美女，你一个人这个时间去什么幸福街360号啊。”司机故意把“一个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我这不是送...师傅你说什么？一个人？”我用斜光瞄了一眼小姑娘，用惊讶的看了看司机，吓出一身冷汗。
“师..师傅，你你...看不到？”我的声音在颤抖，我松开小姑娘冰冷的双手，打了个寒颤。
“你最近是不是收到过什么东西？”司机问到。
“枯枝玫瑰。师傅，这？”
“听着姑娘！在我停车之前，赶快用血把枯枝玫瑰浸湿。”
我惊慌的看着师傅，将信将疑。师傅从车座下递给我一把刀，冲我喊道：“快！”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怎么相信你是为了我好...”我失声痛哭，眼泪浸湿面颊。
“你知道幸福街360号是什么地方么？那是火葬场！”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发抖。
“怎么绕路了？”小姑娘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记得路？”我睁大双眼。
“很多姐姐送我来过。”小姑娘又笑了。
“我是司机，怎么可能不知道路！”司机回答。
我看了看小姑娘，又望了望司机，这才反应过来。司机一直以为我在和他说话，这么说，他真的看不到小姑娘的存在！
“听着，枯枝玫瑰嗜血。你看到的东西是附在枯枝玫瑰里的，只有用你的血浸透，你看到的东西才可能消失。”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攥着司机给的水果刀不知所措。我紧闭双眼，“刷”的一声割破了手掌，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到枯枝玫瑰上。我忍着痛，努力的多划几道伤口。
“姐姐，我的唇好像没那么干了。”
小姑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嘴唇红润了不少，就连气色也好了很多。
“姐姐，你对我真好，对我真好，真好。”我昏昏沉沉，估计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开始失去意识。
“姐姐，你会一直滋润我么？一直...”
......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司机坐在我身旁。
“失血过多，不过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师傅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我不争气的哭了起来，扑到了师傅的怀里。
“不过，那东西记住了你血的味道，一定还会再去找你的。”
“师傅，你要救我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有是有，不过姑娘要破费了。”
“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么？”
“好，你听我说。清风山上的神婆婆，她是专门驱神灵鬼快的。这是地址，你去找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我如同接圣旨般从司机手里接过神婆婆的地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宁下来，对司机充满感激。
“我去一趟厕所。”
“恩恩。”
我坐在病床上，长叹了一口气。瞄见司机放在床头的ipone手机，我不自觉的扫了一眼。
消息显示——神婆婆的转账。接着手机叮咚一声，来自微信消息，消息的内容是：“什么时候分一下钱？”
消息的备注是——陈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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