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螳螂捕蝉》第三幕（5）

话剧《螳螂捕蝉》第三幕（5）

冷 （一会，恢复情绪）你……你来干什么？

天 （逼近）你都可以违背誓言重回上海，我就不能来找你？

冷 （闪烁其词）你……你说什么？什么誓言？

天 你的记性真好，让我来提醒你：当年我让你离开上海，要你发誓，此生再也不踏上海半步，如违背誓言便如那断玉。——难道你忘了，不怕死？

冷 （抖擞精神，镇定地）怕死？当年的冷艳霜离开上海已经死了；现在回来的是忘记当年的新的冷艳霜。

天 分明狡辩。什么是当年，什么是现在？当年的冷艳霜是谁，谁又是现在的冷艳霜？

冷 当年的冷艳霜隶属于人，是别人的一个工具；如今的冷艳霜是自己的，有权决定自己的事。

天 哼！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连羞耻心也忘掉了。

冷 （冷笑）我又何尝不是跟你学的呢？毕竟跟了你那么多年。

天 （大笑）伶牙俐齿了。金振宇那老狐狸果真把你调教得非同一般。

冷 狐狸只是狡猾，至多假假虎威；而有些狼却可以把人吃得只剩下骨头，然后看也不看一眼扔下就走。

天 （奸笑）我这不是看你来了？

冷 ——看我？你是想杀了我吧？

天 你说呢？我只是想让你记起当年发过的誓言而已。

冷 （哈哈大笑，浑身乱颤）梅傲天，现在，你敢杀我么？

天 你说呢？

冷 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当年柔弱得向你祈求怜爱的冷艳霜?

天 （挖苦地）当年的小羔羊如今变成小母鹿了。

冷 （挑衅地）不信的话，你招惹招惹小母鹿试试。

【梅傲天一愣。

【长久的沉默。

【电视里突然传来歌声：芳香的咖啡飘满小屋，对你的情感依然如故，不知道何时再续前缘，让我把思念向你倾诉……

天 （走到沙发前，一脸温柔地）阿霜……

冷 （不由自主地）……嗯。

天 （更温柔地）你的面容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妩媚动人。你还在恨我，这说明你还在爱着我，是不是？

冷 （惊讶地看着天）你说什么？

天 （仰脸长出口气，感慨）我又何尝不是一直深爱着 你？所以我又怎能忍心杀了你?当年只怪你太任性，虽然生了孩子，但你也不能强怕我与她离婚呀！况且事先说好的只做地下情人……

冷 （想起当年，狠狠地）我不甘心，她不能生育，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

天 但整个集团却都是通过她间接到我的手上的呀！

冷 （嘲讽）好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天 随你怎么说。你的心太急，我早就说过她有心脏病，活不了多久的，你要等等，一有机会你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的。

冷 她到现在还好好活着呢！让我等，哼！

天 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想想当年让你走，我也是迫不得已，有苦衷的。

冷 （质问）那你为什么给了我一个假地址？

天 我根本不知道那地方改了名，况且我朋友已搬走。

冷 （脱口而出）你根本就是想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天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阿霜，如果我想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你根本走不出上海。因为是你，是我至情至爱的阿霜，当年是，现在也是。再说，撇开这些不谈，就是为了自豪，我会那么无情无义么？

冷 （浑身一颤）你说——那孩子叫自豪？他——还好吧？

天 他很好，正在美国念书。长得高大英俊，既像你又像我，有很大的前程呢！

冷 （喃喃地）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天 （深情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阿霜，自你走后我何尝不是度日如年？总打听你的音讯却杳杳无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忆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独自捧着我俩各执一半的碧玉泪流满面。我真后悔当初让你远走，一个人孤身天涯在外漂泊。我们相处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它虽那么短暂，但永远铭刻在我的内心深处。每每看到那爿断玉，就好像看到你的模样……

冷 （不以为然地）那你为什么不去广州找我？

天 我怎么没去找？但人海茫茫岂是那么容易？（略顿）在一个访谈节目里我曾提到你，可能你没看到吧？后来听说金振宇有一位很得力的助手姓冷，我就怀疑是你。果不其然，你真成了商界的精英。你名气大增我倒没有勇气直接面对你了。一来会引起金振宇的怀疑，二来你也知道一些记者总会捕风捉影，制造无聊的花边新闻，只会影响一些生意的成功。这可是我们商界的大忌。思量再三我才决定找个适当的机会和你见面，以诉这许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冷 （仿佛感动地拭泪）请你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