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担的海蛎压在肩上,一手扶在扁担上,另一手自然垂下做有节律的甩动,双脚在丈量着大地溅起一阵阵水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这响声在凌晨静谧的大海的夜空,是这般的响亮,虽有银铃般的清脆,也无法产生扣人心弦的共鸣,可这样的声响却时时回响在我的耳际。这位在月光下迎着星辰,挑着重担赶路,汗水湿透衣背、两鬓汗岑岑的农村妇女一一是我母亲,那时她的头发依旧乌黑、额上并无沟壑,脸色红润,细手虽不纤纤,却也不粗糙。
母亲二十岁嫁给了父亲,在闽南人最为忌讳的七月嫁给了父亲,为的是在父亲的父亲临终前给父亲成人。此后,父亲便挑起一大家子的一大重担,两个姐姐已经出嫁,还好。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尚未结婚,今后一切的一切,母亲都需要用柔弱的双肩同父亲一同撑起。他这个弟弟,族人动议,父亲勤劳,不怕没饭吃,而父亲的弟弟……言外之意是要让叔父子承父业。叔父领着一份皇粮,却月月入不敷出,工资不上交,还三天两头逼着吵父亲、妹妹要钱。父亲在母亲的帮衬下苦苦支撑着这么一个风雨飘摇的家,终于在两个妹妹成人后,在给叔父的儿子办完周岁酒后,方才让他这个弟弟分家自己过。父亲接替他父亲的位置将自己的弟妹扶养成人,成家立业。他仿佛产生错觉,认为自己任务完成了,可以安心离去,留下九岁的我和七岁的弟弟给母亲,自己……
母亲在父亲刚离去的那几个月里,躺在床上,整日整日地以泪洗脸。刚失去父亲的我,起初并未曾感到有什么异样。
十月十八这个本应难以忘怀的日子,却让我错记为九月十八。那年的年,诺大的房子,剩我们母子三人,瑟瑟的寒风,透过没有大门的大门,直逼过来,呜噎着。母亲躺在床上,我俩兄弟蜷缩在角落,脸上挂着泪花。母亲始终一言不发,整个房间死寂般安静。静得可怕,静得无限大。起初尚有叔伯堂亲领着这两个小孩儿去吃点,母亲始终瘫在床上,不再哭了,哭干了泪,却也不说话了。就这样过了好多好多天,才勉强挣扎起来。
我害怕,父亲的离世,让我没了安全感;我恐惧,少了父亲的欢声笑语,我不再喜欢这座新的房子。我们的家庭从此与未完工的房子一样残缺了。
挣扎起来的曾经心如死灰的母亲,变得坚强,变得坚韧。拉扯着我们两兄弟长大。这其中的艰亲苦楚该如何用语言表达……
我俩兄弟未曾如他人所言、如她人所愿,沦落街头。倒也成家了立业了。
后记:我时常向女儿唠叨曾经的过往,女儿建议:那就用笔记录下吧!我想从明天的200日更开始吧!是一个节点又是一个起点,我想再坚持写个200天或N百天的,当然其中可能有时会懈怠会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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