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记忆里的一草一木,故乡是记忆中的人和事,故乡是母亲的期盼,父亲的巴掌,兄弟姐妹的热闹……
远去的故乡 远去的故乡今天回乡下给父亲上坟送寒衣。我先去扶贫,再回家。大妹和小妹先去。我到家就开饭。弟弟做一桌饭菜,大家一起很开心。
小侄子刚满两周,在饭桌周围调皮地转来转去,不时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吃完饭,赶紧去上坟。因为小外甥要学画画,时间紧。我们开车去。现在生活就是不一样。几步路大家都这样。
到坟上,先放鞭炮,再烧纸。据说放炮是提醒下面的亲人抓紧拾钱,同时告诉亲人我们来看他啦。鞭炮噼里啪啦中我又想起父亲,他是个爱热闹的人,做事雷厉风行,生活中有情趣。这不,我们给他买了花插在坟上。
人生苦短,真不假。父亲一辈子盼望我们好好上学,改变命运。因为他吃了没有文化的苦,所以再苦再累都让子女上学。我们几个也很听话,上学没让他操心,成绩个个优秀。一个个毕业上班结婚生子,顺顺利利。等日子好了,父亲突发脑干出血,撒手西去。
任凭我们哭天抢地,也于事无补。从此,留下母亲一个人,孤孤单单。虽有弟弟一家同住。可是,毕竟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嘛。
白天一家老少六口母亲忙前忙后,晚上母亲一个人对着父亲的遗像,生活的点点滴滴又在眼前浮现。老年人本就觉少,在想起过往,更难入睡。
每一次见母亲,她心里苦却又不敢说,生怕我们担心。好在有我们几个女儿,有时晚上打电话听听她唠叨家长里短。我们也曾商量把她接到城里。可是,母亲不放心弟弟一家,心疼孙子孙女。更何况母亲也说故土难离。
所以,我们几个有时间就约着同去看看她。实在没有好办法。她时常安慰自己:农村都这样。
我看着火苗舔着纸钱,一会儿就化为灰烬!满心的话想和父亲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轻轻告诉他:爸爸,我们来看你了。天冷了,你在那个世界注意保暖。我们都很好。请您保佑子孙都平安顺遂。
我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听见。我把酒斟好,把父亲喜欢的小零食放好。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回来的路上,他们开车回去。我一个人走在故乡的小路上。故乡的风拂过面颊,还是那样轻,那样柔,那样暖啊。抬头看见故乡的云,在头顶招手,还是那样白,那样纯,那样美。
我心里默念着:让我在故乡的小路上走一走,来拾取童年遗失的梦。
这条我走了多少年的小路,从土路到沙礓路,后来,变成柏油路,如今是平实宽阔的水泥路,路两旁装有路灯。我的故乡变好了。
可是,我还是怀念那条又是泥又是水的“水泥路。”那条路回荡着上学路上的欢声笑语,记录着我成长的足迹。
让我在故乡的田野上走一走,那里有我童年的欢笑与忧愁。
这片田野叫张大坟地。当年我们家几亩地都在这里。这是一个三角形地形。地块分到一家一户不是规则的长方形。我们家的地就是东边短,西边长,中间有三座坟。小时候,看见老坟就害怕。但是,割麦时就不一样了。割到有老坟的几垄,就能少割一点,就能歇一会儿。所以,大家都争着割。
每次割麦,我带着弟弟妹妹。我仿佛一个统领全军的将军,一一分配任务。哈哈那感觉不一般。可是,很多时候,任务都是爸爸分好,我来传达。遗憾的是,我们家有个铁律:老大多干活,老大做榜样,老大吃亏在眼前。
我这个将军是自己割五垄,大妹四垄,小妹三垄,小弟一垄。我呢,还要看护好他们。有时,我跟爸爸说我不做老大。弟弟立即说:你不做,我做老一。大家都哈哈大笑,爸爸会语重心长跟我讲道理。
割麦时,每人发一个煮鸡蛋或咸鸭蛋。大妹会放食。大家都吃,她不吃。中途干活累了,歇工时,她津津有味地吃。我们都很羡慕。弟弟才不愿意呢,往往要分一点给他才行。当然,发生矛盾纠纷时,我就是调解员。也有调节不好,大家一起闹起来。通常,我不敢闹。爸爸知道吵架了。总是先惩罚老大。我在我们家的优待一直如此。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这样既锻炼了我的调节能力,也培养我的担当意识。于是敢想,敢做,有担当,这是我一生的财富,我很受用。
忽然回想起来,我真想穿越回去,扎着小辫子,左手弟弟,右手妹妹,唱着跳着走在田埂上,追着蒲公英飞跑。母亲还是年轻的样子,爸爸还是威武。
时光飞逝,我再也回不去了。
那田埂上的梦,在蓝天白云上飘远飘远……
回来遇到村长的儿媳妇,我同她搭话。她愣一愣神,才想起是我。看到她,我心里翻江倒海。
当年她可是一枝花嫁过来。在我眼里是那样美。如今,头发灰白,面容憔悴,发福不少。那婀娜的身形不见了。听她说已做了奶奶。
俗话说:到老莫回乡,回乡易断肠。真的如此。我虽不老,但已发现。人到中年回乡,认识的人越来越少。当年风华正茂的才男俊女,已经容颜苍老,让人顿生感慨。
我常常想: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看到过去熟悉的人,今非昔比,才感慨时光太快;才发现岁月不曾饶过任何人。
不知不觉走到老荒地了,那是我童年最恐怖的地方。谁家孩子不听话,就会听大人吓唬他:不听话,把你扔老荒地里。孩子立刻惊悚,马上听话。
据说,这老荒地特恐怖。那些夭折的孩子,非正常死亡的年轻人,干坏事的人,死后都扔在这里,或埋在此处。因此,人们说这里常有厉鬼出没。风雨交加的夜晚,这里更恐怖,常常有鬼火闪烁,幽灵行动。
童年的我,常常想:鬼到底是什么样呢?每次经过老荒地心里都很紧张,但同时又期望能看到人们传闻中的景象。当然,我从没看见过。
今天的老荒地,建一座垃圾处理厂,再也没有昔日的模样。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我一个人走在故乡的原野,任思绪飞扬,周围静静地。我融在故乡的风里,心随风飘飞。小河里芦苇微微一笑,灰白的胡须在风里乱舞。
远去的故乡这条清清的小河里,我们捉过鱼虾,洗过澡,春天里拔过芦苇芽,吹响春天的号角。在苇荡里打一场战役,来一场厮杀。沙沙,沙,沙沙,芦苇荡里又响起小伙伴的呐喊声,战斗就要打响。我拿起武器,屏住呼吸,准备冲杀……
母亲在村口喊我回家,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回过神,摇摇手中的芦苇花,笑一笑回家。
原来母亲看大家都回家了,不放心我,迎着我走来。我挽着她的手,妈妈拉着我的手,不说话,静静地,我们就这样回家。
一会儿,我们发动车子,走了。把故乡留在身后。
小河边芦苇挥舞着灰白的胡须再见,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同送了很远很远。我挥挥手,把梦丢在风里,把故乡的风藏在怀里。
远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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