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的“雨水”

“雨水”是二十四节气里的第二个节气。今年的雨水节气是二月十八日。“春雨惊春清谷天”，在农谚里她前边是立春，后边是惊蜇，发生在早春，是春天的使者，不论是在农谚的字面上，还是在现实的季节里，她都如浓墨重彩写满诗情画意。
　　节气“雨水”，在气象学上表示两层意思：一是天气回暖，降水量逐渐增多；二是在降水形式上，雪渐少了，雨渐多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
　　想想看，经过一个干旱的严冬，土地干裂了，大气中充满尘埃，雨水来了，她多么像一春姑娘呵出的一口口热气，把浮尘吹去，使大地温润。经过一个冰雪覆盖的年景时，雨水来了，她又象春姑娘温暖的小手，把冰雪融化，让雨水、雪水水乳交融。
　　我是一个城市长大的人，本来对节气反应麻木、迟钝。但是，小时候在乡下姥姥家过活的经历，使我对节气有了最初的了解。外祖父是乡村里一个有名的庄稼把式，既会种粮食也会种菜蔬。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农民，特别是种菜的农民，对节气特别敏感。二十四节气，菜农常常掌握得分毫不差。有年立秋，外祖父说，立秋时分，你到树下看看，树叶会为之一动。立秋时分，我真的跑到一棵无花果树下看了。那天天气极热，无风，我真的看到无花果树微微一动，象无数只手在轻轻摇摆。
　　从此，我对二十四气敏感起来，并会背了二十四节气歌：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不过在二十四节气中，我还是对春天的节气独爱，对春天节气中的雨水独爱。这是因为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季节，雨水是春雨即将降临的标志。当然，立春、清明等春天的节气也可爱，但是，立春时节季节还被冰天雪地覆盖，春天只是一种讯息，春的到来还遥遥无期；春分、清明时节，春天的味道又过于浓重，春风吹得游人醉，常常让人不辩东西。只有雨水时节，春天似无还有，似有还无，有无限的张力，给人以无限希望。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在所有描写早春的雨的诗歌中，杜甫写得最为含蓄、逼真。看，他写的春雨都是似有还无，有时简直就是一团团厚重的雾气，都只能从其它物象中体现。事实也的确如此，雨水时节的春雨甚至还和雪花搅和在一起，隐藏在纷飞的雪花里边。好在白居易早就在《雪夜小饮赠梦得》做了描绘：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小酌酒巡销永夜，大开口笑送残年。
　　春雨终将把残雪溶化，这是春暖确已到来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