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施页
12月末的上海终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初雪,雪花不大,可足以让南方的孩子兴奋。
除了在酒店上班,毛温言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室,跟学生一起听课。
外面已经结冰,应琼依旧穿着薄薄的羊毛衫,过膝靴和短裤,身上披着呢子大衣。不同的是,往常的烈焰红唇,今天却变成活泼的橘红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整个人美艳诱人。
毛温言痴痴地看着她,幻想吻上这样的唇。
下课,他们一起去买奶茶,毛温言不小心碰到应琼的手,顿时,整个人像触电一般。
而他,喜欢这种感觉。
再一次向应琼靠近,毛温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应琼很瘦,但手却柔软,像棉花糖。
应琼先是一惊,想要挣脱,没成功,便不再挣扎,索性又把手往毛温言口袋里伸了伸。
两人没有说话,都低着头偷笑,继续往前走。
买好奶茶,面对面坐着。
应琼两手抱着奶茶取暖,毛温言想起刚刚抓她的手,她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于是,他伸出双手敷住应琼的手,笑着说:“这样更暖和些。”
应琼笑,看着杯中升腾的热气,在到达某个高度时,瞬间消散。
跟应琼的肌肤接触,让毛温言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平日里,常常想着想着便偷笑出声。
他每天有很多话想对应琼说,几乎忘了叶青青的存在。偶尔想起来,心中一怔,回过神来,再努力忘记。
没几天,听说应琼病了。
毛温言赶到时,看见应琼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男人,头发梳理的整齐,纹丝不动,藏青色西装外套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
男人注意到有人来,转身看了一眼,眼神深邃有力,然后俯身在应琼耳边说了什么。
应琼睁开眼,“你怎么来了?”
毛温言走近,问:“你还好吗?”
应琼点点头。
男人见状,便起身离开,临走前他握着应琼的手,叮嘱她注意身体。他们如此亲密。
床头柜上有一束玫瑰花,是那个男人送的。他是谁?
毛温言脱下外套,假装不经意地问:“刚刚是你朋友?”
“嗯,”应琼小声应答,“前男友。”
毛温言没想到应琼如此坦诚,“前男友?什么时候的事?”
“在一起两个多月,上个月才分开。”应琼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
毛温言一怔,“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跟他性格不合,迟早要分开,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应琼略带倦意,闭眼想要休息。毛温言也不再追问。
第二天去探病时,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拦下毛温言。
“我是应琼的朋友,来探病的。”
“在外面等一下。”大汉一动不动地站着。
透过门上的玻璃,毛温言看见病房里有人在与应琼交谈。
许久,门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女人,中长发,油头,穿着长款黑色毛领外套,一条棕色羊毛围巾搭在胳膊上。
她对身边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说:“去跟医院说,我们换到VIP病房。”
“好的。”
这时,她注意到毛温言手上拎着零食和米粥。
毛温言赶紧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我叫毛温言,是应琼的朋友。”
女人只是微微颔首,没再说话,很快就跟同行的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应琼坐在病床上看杂志,见毛温言进来,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问:“我妈走了吗?”
“刚刚是你妈?好有气质。”应琼果然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已经走了。不过你妈随身都带保镖吗?”毛温言想起刚刚站在门口的大汉。
“他们做生意,身边总有几个身材健壮的,其实也不是保镖,就是随行人员。”应琼说道。
“你妈来说什么了吗?”毛温言问。
应琼一直看着手中的杂志,说:“还不就是老三样:注意身体,要经常回家,找个人抓紧结婚。”
没想到表面看起来端庄优雅的女人,在女儿面前,也只是普通的母亲,有着全天下所有母亲的心愿。
而应琼突然提到结婚这个话题,让毛温言好不惊讶。他微微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可说不准,也许下个星期,下个月,明年,五年后,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是有可能的。”
“一辈子都不结婚怎么行。”毛温言叫起来。
应琼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激动什么?看对眼了,3天就够了,没感觉的,硬绑在一起3年都不行。”
毛温言不知道自己在应琼心中是属于哪一类的,他不敢问,怕话说出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宁愿像现在一样,默默陪在身边。
应琼出院的那天,是叶青青生日,毛温言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去陪女友。
当天晚上,毛温言以工作为由,连夜赶回上海。听说应琼在画室,他又马不停蹄去往画室。
推开门,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应琼独自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画笔。她穿着红色毛衣和灰色半身裙,脖子露出的肌肤光滑雪白。毛温言突然嗅到一股沁香,像是她头发的味道。
眼前这个女人漂亮大方,曾在学生时期钦慕自己,毛温言不由地感到欣慰。他轻声走近,撩起她耳边的头发。
应琼没有惊讶,许是早已知道有人在身后。她从鼻腔发出一声亲昵的声音,侧着身子,假装躲闪。
“怎么刚出院就来这里,不回家休息?”毛温言问。
“你呢?怎么刚见过女朋友就来找我。”应琼笑道。
毛温言顿时表情严肃。
良久,他说:“因为实在想你。”
世间男女总爱在四下无人的夜晚互诉衷肠。夜幕降临后,感性赶走理性,心中无限的惆怅和爱恋,都在一瞬间喷涌而上。逗留在嘴边的话越来越多,直到感情无法堆积,该说的不该说的,终于都在某个时刻娓娓道来。
“你喝酒了?”应琼问。
“一点点。”毛温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慢慢扶起,转过身,“你今天真漂亮。”
应琼笑,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吊灯,说“可能是光线的原因。”
毛温言抓着她的手,说:“不,不是的。”他声音很轻,眼睛一直盯着她,身体一点点靠近。
应琼慢慢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毛温言能清晰地感受到应琼微弱的气息。
他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轻轻搂过应琼的腰。生了病,她更瘦了,让人好不疼惜。
毛温言低着头,微微歪着脑袋,眼睛不停在应琼的眼睛和嘴唇间游离。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这张粉红且柔软的嘴唇时,应琼突然别过头。
毛温言试图再次迎上去,却被应琼推开,小声说道,“你女朋友在门口。”
毛温言一惊,神色紧张,背后发凉,从腰椎一直到后脑勺,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体里骚动。他立马弹到几步远,他惊慌失措地看着门口,又跑到窗户旁,探出脑袋张望。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人。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叶青青。”应琼说。
毛温言顿时明白,这是应琼的小把戏,心中万喜。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狂跳的心脏也渐渐恢复正常。
再看应琼,她还是她,可嘴边的甜言蜜语一句也说不出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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