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们在沙滩上躺着,看海上的夜空。
罗基喝醉了,他嘟哝着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罗基不知道失恋过多少次,每次都撕心裂肺、要死要活,以至于那几年谈恋爱这个词让我感到了恐怖,我感受不到罗基那样的痛苦,所以认为:不给失恋机会的方法就是不去恋爱。
躺在沙滩上,后背开始还是滚烫的,但晚上的沙子降温很多,这些在物理课上早就学过:沙子的比热容要比海水小,所以沙滩白天热的快晚上凉的也快!
小时候也是这样躺在院子里,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物理,只知道好像蚊虫并没有现在那么多,或许是奶奶给我摇着蒲扇的原因吧。
我和妹妹很乖,听着奶奶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奶奶就是那么爱唠叨过去的事,不像母亲,母亲识字,她讲的故事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夜晚的蝉鸣声逐渐低了下去,青蛙的“呱呱”声此起彼伏起来。
有一个晚上,我的脚踝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第二天竟肿的无法下床,怀疑会不会是蛇。
我最怕那个东西,它的花纹天生让我打颤,家里的粮囤里就发现过一条胳膊粗细的花斑蛇,我看着父亲费了好大劲把它弄出去,总感觉某一天屋子里还会出现。
脚肿的那几天,一个人躺在四口人睡觉的凉席上,宽大的席子够十几条大蛇并排着躺着了吧,如果它不攻击我也许做朋友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师说蛇是益虫,吃田鼠,可我只见过它吞青蛙的。
曾怀疑会不会把它的嘴巴撑裂或者把它的肚子撑开。细长的身子和圆滚滚的肚子很不和谐,就像是我见过的九姑腿上的大包,我摸过那个肉包,和她的皮肤是一样的硬。或许吞进了青蛙的蛇的肚子也是硬的,我总是这样胡思乱想,它的肚子是万万不能摸。
不知道九姑和我家的关系有多远了,反正是经常去的。
九姑去世前曾经去看过她,大人告诉我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就死掉了。
我觉得人死的时候会很痛苦。
为了体验咽下最后一口的感觉,我把自己的脸整个埋在了盛满水的脸盆里,可是总要不下那一口气,最后是憋不出的,非常痛苦。
但九姑并没有我我想象的那么痛苦,她走的很安详,也许是因为人在最后时刻,在体验咽气之前就已经陷入了无知觉状态,不知道痛觉、味觉、听觉哪一个先消失。
反正我来到九姑床前时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九姑总给我糖果吃,还有用油炸过的面球,小时候就知道那叫丸子,可九姑用的油是黑的,我不去想,每次都吃的很撑,还有一次确实撑到了,一天几天都肚子胀,村里的医生给我打了针,后来就不敢再多吃。
我想九姑的好,可她最后还是死掉了。
九姑的儿子我叫哥哥,哥哥上学时把家里贴满了贝多芬、莫扎特的画,后来我知道那些人都是钢琴家。
哥哥还会弹吉他,他的家里是买不起钢琴的,因为我们村子里没有人能买的起那东西,也许多余邻居们来说,钢琴就像电视里的港台明星,除了娱乐到别人,其他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九姑去世时哥哥已经大学毕业并工作了,他每年回家时都变化很大,买车、买房、娶妻、生女,我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去九姑家,只是大家都没有多少话说。
哥哥家的女儿管我叫叔叔,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我会忍不住亲上几口。
后来我也开始外出求学,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去九姑家的次数更少。
只是老是忘不掉九姑家墙壁上的画和可爱的小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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