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秦之路

  （春秋战国时期，燕国至秦国约需两个月路程，故有以下所胡思乱编。）

  既赴秦，荆轲有所思，迟未上路。太子丹疑其有改悔，乃复请曰: “日已尽矣! 荆卿岂改意哉？若系，丹不责汝。刺秦王，难哉难哉!”

  荆轲怒，叱太子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吾不去，竖子也!” 荆轲心惊，刺秦王这一念头本来就是自己快口之言，如今樊将军已为国献首，天下之利匕首已得，万事皆备，只欠动身。荆轲越想越懊悔，然已夸下海口，面子在此，必行之。“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遂发。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已送之。天色渐暗，夕光逐消，仍祭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慷慨复歌，士皆怒发瞋目。歌罢，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夜幕已至，赴秦之旅路途遥远，夜路难行，需找驿站旅店暂行休息。荆轲心神凝重，他抱着包裹，内有两箱: 大箱装有樊将军之首，已做好防腐保护；小箱则是督亢一带的羊皮地图和暗藏的剧毒利匕首。荆轲轻叹一声，安放好包裹，闭目养神，渐入梦乡。

  丛林密集，借着黯淡的月光和微弱的灯火，马夫难以察看前方的路。隐约之下，前方似有一人站在路旁。马夫没理会，又怕是何妖神鬼怪，遂加鞭。

  谁知那人猛然冲出，吓得马夫措手不及，赶紧勒马停车。荆轲惊醒，车内包裹散落，怒道: “大胆! 岂有此理! 何事至此!”

  “不敢不敢! 有人冲出，不得已! 不得已! 小人之过，对不住!”

  “大胆何人?”

  “小人不知，系一女子。卧地不起。”

  一女子?这般夜深，为何有女子在这荒山野岭出没?荆轲奇之，便下车查看。一素衣女子躺在离马车不远的地上，荆轲皱眉，“撞人了?”

  “不敢不敢。”马夫摇头，“这女子突然冲出，小人立勒马，女子吓倒在地罢。”

  荆轲走上前，“姑娘无恙? 吾之过，望乞恕罪。”

  女子嘤嘤哭泣，玉袖掩脸，丝毫不理会荆轲。

  荆轲看着眼前这纤纤女子，不忍心动，试探性地触碰女子的玉手，“姑娘请起吧，姑娘是迷路了？”

  女子颤着身子，轻轻握住荆轲。那手冰得让荆轲有些心寒，“这荒废山野岭的，姑娘为何孤身一人?”

  女子抬起眼睑，一双杏眼泪眼婆娑，精致的妆容早已化掉，亦化不掉她姣好的容颜，一身素衣宛若天仙下凡。荆轲看得怔住了，心中由衷感慨：江山如此多娇!

  “轲君，汝忘如姬乎?”美人含情脉脉地看着荆轲，那可怜楚楚的样子看得荆轲心都化了。如姬?有点耳熟，谁来着？“清烟楼的如姬?”荆轲喃喃念道，转念又想，不像啊，如姬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不过也好久没去了，自从东区开了家醉潇楼，头牌赵姬秀色可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酥胸细腰，那双桃花眼勾人得很，荆轲日日流连忘返。

  “汝尚记妾兮!”如姬紧紧地抓住荆轲的衣襟，甚是激动欣喜，又试探性地把手放在荆轲的手心，在上面轻轻画圈，“君未忘妾，妾身受宠若惊。”未说几句，如姬又开始哭得梨花带雨，“妾知君赴秦，欲刺秦王。君之爱国，妾深知。然此乃下下之策，恐君有生命之忧。望君勿去，与妾共度余生。”

  美人一言，甚是诱惑。荆轲何尝不想呢？可一旦定下终身，就不再是自由身了，况且如今有重任在身，不可负国，逃则天下人笑之，责之，亦下下之策也。不如放手一搏，成则英雄，败亦英雄也，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

  荆轲眼神一沉，挺直腰杆，对月当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又转身紧握如姬的手，深情凝望，“吾何尝不想与娘相守一生。然大丈夫当以国之重，吾之行，必行之! ”说罢便甩手一挥，“如姬，保重!”。

  “轲君! 轲君! 轲君~” 荆轲就车而去，留下可怜的美人在后哭喊，在寂静的山岭里甚是凄凉。

  荆轲心中何尝不可惜这难得的美人?那水汪汪的杏眼，红唇欲滴，酥胸细腰，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惜哉!惜哉! 未能与娘行鱼水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