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

摄于安吉君澜

《论语·为政》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孔子的年谱，若将志于学、立、不惑、知天命、耳顺和从心所欲等比作一个个站点，那么到达各个站点的时间却是相对的，孔子从“立志”到“志立”用了十五年，更多的人到了三十还没有“立志”，心智幼嫩，浑浑噩噩。

“志”是志向；主张。“立”是站；确立。“立志”是确立志向，志向是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个人社会实践相结合而产生的奋斗目标，一个人格局的大小直接影响志向的高低或远近。《论语·子罕》：“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夺不走的必非物质。

不轻易改变和放弃自己的“志”即为“不逾矩”，“不逾矩”指自己的所思所想，不论在哪个阶段，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违背初心。初心，意指做某件事的最初的初衷、最初的原因。

“学”即学问。学以致用，学习是手段，应用是目的。应用分为大家或为自己，为自己是只取不予的“取之学”，为大家是取而予之的“予之学”。当今科技进步技术手段先进，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少，好多技能厨艺面临失传，为何？那是学习起念时，考虑的就是自己。相由心生，格局小了，对世界万物的理解和看法也就受到了局限，为了门户之见或抹不开的面子，手艺宁可烂进棺材也不传授于人。做学问是“取”“予”相互作用的螺旋式上升过程，“予”是一种高尚的分享行为，“予”之目的是天下大同。孔子的初心是复礼，恢复周礼是他一生的追求。初心，必由自己发愿，并在日后不断补充纠偏和完善，发愿应避免贪大求全、好高骛远和东施效颦。

“求之其本，经旬必得；求之其末，劳而无功。（《吕氏春秋·本味》）”本，是事物的根基和主体，泛指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末，是细小而具体的术。比如学烹饪，得先搞明白食材，搞清楚理论，旁的均可举一反三。

“立”指自立于社会，有所成就。“三十而立”是志向和主张的落地生根，是个人奋斗目标经过时间和实践考验，已经成为一个人生命的一部分。孔子三十岁学礼圆满，说话办事可熟练地应用周礼，虽生活穷困而仍不改初心，克己复礼，为后世典范。因此，“立”是排除外界干扰的观念和学说之“立”，是初心之立，与物质多寡没有关系。世俗以金钱作为唯一可衡量的财富，“成家立业”与物质相关，与“立初心”相悖，不作讨论。

“不惑”指具备洞察力和判断力。自己不惑而能答疑解惑，不惑的前提是“志立”而融会贯通，不忘初心，才不至于舍本求末而被其他假象所迷惑。如若认为人到四十就能不惑，自欺欺人也。

“知天命”是对天地万物的自然法则以及自己或他人禀赋与本性的综合感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礼记·中庸》）”知天命而激流勇退，犹如智叟，小格局也；知天命而一如既往，若愚公，舍我其谁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就会油然而生，从初心出发，坚定地朝既定的方向努力，至于结果，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坦然处之。

“耳顺”即不抱成见、从善如流。站在他人的立场倾听，使他人表达真实想法，听其言即可分别真假，明辨是非。有教无类，“予”的内容和“予”的方式为人所喜闻乐见。

“从心所欲”就是说话做事从内心出发，听从心声，顺从内心的需要而为。

《礼记·中庸》：“道也者，不可须臾离者也，可离非道也。”初心即道，不可须臾离也。初心非物质，身外之物皆非初心目标。我的初心是在工作之初确立的，畜产验货整天与农民打交道，“嘴上没毛”不被人信任，于是暗下决心，用一切机会向师傅学习、向书本取经，让农民服气作为志向，在业务上不甘落后，不随岗位变动而松懈，得众人信任而不辜负，是为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