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夜晚,一个人辗转反侧,似乎怎么躺都不对,脑子怎么运转都活跃,怪晚上那杯奶茶也不对,嘴是我的,怎么能怪它。思来想去谁也不想找,也许天生就,就什么,也想不太出来,孤僻也不算,只能总一个特殊一词来形容。
高中时期,话太多,成绩差。经常被班主任调换座位,成了她不喜欢的对象,便分配给她最不喜欢的女孩。那个女孩,脸颊长满粉刺,单眼皮吊眼,头发或披着或散着,满头头皮屑,为了应付老师用长长的刘海挡住眼睛。她爱看书,即使一天总八节课睡上七节,剩余一节小声与我讲话,文综还是能在中上浮动,偶尔某科也能拿个第一,但是数学极差,常考个位数。跟她聊得来,经常从诗歌聊到历史,从日本聊到哈萨克斯坦,从水泥工人聊到泥土的花,聊天不行传纸条,再不行,指指教科书上让人浮想联翩的动画人物,两人相视一笑。
扭曲的,独立的某天黄昏值日,全组员跑了,她主动帮我值日。我陪她下楼牵着单车到操场尽头,便分道扬镳,她往校门口走,我往宿舍走,没走两步左肩膀便被同学玩笑地点了点,她出现在了右肩膀。她问为什么要跟她讲话?用下巴指指未走远的她。我说其实她人很好。她说你不觉得她人很怪,跟同学都融不下吗?举出大部分与他人不同的例子。最后补了一句,最近大家都说你也很怪,总跟她一块。
这大概就像一颗子弹突然穿胸膛而过,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在地上鲜血满地。
隔天到了班上,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不讲话不应答,她挪过来纸条问我怎么了,我不忍心写出事实又无奈地写下想学习了。
十五岁的虚荣心让我心跳与脑子突突跳的同步,第一次主动地紧张地跟班主任说想换位,她要求要进步十名,显现与她的不同,于是挑起夜灯,半个月拿下座位权利。
我真的怕了,想起了被“不一样”的标签,实在怕人。
扭曲的,独立的因为是亲戚同辈中最大的姐姐,与上一辈相差最小年龄是六岁,也总处于放养状态,所以与人相处便处处碰壁,不懂处理。从一个野小孩变得小心翼翼,情商也好像总比别的小孩低,到现在都只能与小两三岁的小孩儿玩的好。
那会觉得得到了生命中最要好的三个朋友,便像命一样的珍惜,绕远路找了她们再去上学,拿了钱便买零食分着吃,为了与她们一样,撒泼打滚几天得来与她们一样的淑女车。
某天她们说去大商场买开学文具,在我妈不在家的情况下,拿了她锁在柜子里的红色纸币,她们说,学习用品嘛,总可以原谅。于是兴冲冲一起去了,回来路上发现剩余的六十七块五丢了,搜了全身往返一路,想着这便变成偷钱了,泪涔涔地到了同学家门口。她突然说看到了在地上的钱,捡了起来交给我,我失而复得,大手一挥,便给那个同学每人奖励五块钱,另外两个直嚷那她们怎么没有,便又一人给五块,当做她们的回报。
但从那开始,她们便排挤我,用恶毒语言攻击,于是我突然在班级里除了同刚刚转来的外省同学讲话,便是独自回家。她们在我看得见的瓦房墙上写下“xx是狗”等攻击,我才发觉原来是被嫌恶了,才蜷缩着退出来,假装看不到她们躲在窗帘后面偷笑。
那天下午,那枚子弹确凿就是这件事情,让我动弹不得。
高中某天,跟表妹对躺睡觉,谈起来被捡到的钱与她们,夸了夸自己的运气。她翻过身,似乎不想看到我的表情,说,你不觉得是她们捡了你的钱,心虚了吗?
我呆立住,一个人横躺,任由一双双手滑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把我包围,最后把我缠绕,鸡皮疙瘩掉了一床,直至整个人分解,最后只剩下枕头上的一摊眼泪。
高考完毕后,我便把一头蓄了一年半的头发剪掉,毫不留情。
一个同学偶然聊天对我说你变了,变好了许多。
我问:我以前很不好吗?不敢发出来“差”这个字。
他东扯西扯,说你的短发好看多了。
我说,那只是高中人家流行长发及腰,我也想跟跟风罢了。
短发才是我喜欢的,至少现在还没有厌倦有自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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