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雨

上班的路程是每天不能熬夜的理由，不得不提的是，三个月没有迟到记录，为此，我像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从流汗的夏天到渐冷的冬天到来，我似乎没有一天好好地对待这段遥远的距离。于是，就在昨天的一场雨过后，我惊觉地发现，下车后的那道悠长小路，已是遍地落叶了。

要怪罪于每天的忙碌，真的是有些牵强。明明下了公车都有好好地观察每一棵树，即使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树的名字，不过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久违的蜗牛又出现了，想到夏天的暴雨过后，经过的树木上面爬满了蜗牛，与之比较，现在的天气蜗牛已是少得可怜。它们是这个季节的王者，到头来，还是会葬送于越来越冷的风中罢了。

我对蜗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蚯蚓，好像雨后招来的这些自然的客人，我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大概是爱屋及乌，虽说下雨对出行来说有诸多不便，可还是执着地迷恋雨天。

城市的雨，把尾气带走，留下了久久不退的积水，人们像流水线的生物一般，在公车站、地铁站、各种车站排好队，呆滞地站着，对塞满的车抱怨，对飞溅在身上的雨水抱怨，对等待的时间抱怨，同时，理所当然地呼吸着短暂干净的氧气。这来自大自然的施舍，也变成了应得的东西。哪里还看得到蚯蚓、蜗牛，就像夏天的蝉鸣，早已是“儿时”的回忆了。

从市区到郊区，像去了两座城的变化。我也惊讶自己是这么珍惜这里的空气，尤其是雨后，一口、两口、三口……实在不舍得走进写字楼。自昨天下过雨后，今天又下了起来，我准备了瓶子，抓了三只蜗牛，想试着去留住它们，久一点，再久一点。惊喜发现，之前疯狂编织睡袋的毛毛虫们都爬上了树干，睡袋被雨滴打落，不知是不是想拼命躲避人类的脚步，我似乎听到了它们的哀嚎：“不要被踩死啊，拜托了！”哭笑不得，再这样下去，几天后还是会因为冬天的到来而被冻死，喂，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变成蛾子，痛快一点！

可最终要说的，是我再也不能把蜗牛占为己有了，被我抓到的三只，以最快的速度死去，它们不喜欢办公桌上的绿植，它们排掉身体里的粪便，它们卷缩起来，慢慢流失的水分与软体一起等待消失。

我的自私，葬送了它们即便是最后几日的生命，那种荣耀和优越感与在我手里的无助相比，大概是我最近感受到的最大的耻辱了。这些来自雨天的礼物，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因为郊区的无处躲藏而消失。命运这件事，还是交给别的那些去决定吧。

此后的雨天，我们再难相见，但我会好好期待，下一个季节的再会。

两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