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余涞
去年秋天，拜访完客户，返途须经过一个批发市场。路边恰有人卖些花草，我认真琢磨了许久，终于挑了两样：文竹和发财树，寓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回来的时候，我把文竹和发财树放在书桌前，每日下班回家，伏案写字，我就看着它们俩。文竹身材单薄，四肢纤细，但枝叶分明，性格刚毅直率。反观发财树，胖如中年发福，状如雨后春笋，只头顶长出一抹绿叶，性格中庸憨厚内敛。
听小贩说：它们俩放室内为好，花盆里的土壤需保持湿润，其他不必担心。起初，我几乎每天都注意花盆的变化，一旦有干涸的迹象，我便奔跑着取水、浇花。慢慢，冬天来了，气温骤降，天干物燥，再加上年底工作开始繁忙，我索性把它们挪到了墙边，只是隔三差五看一次，这文竹到底是岁寒三友中的一员，一直坚挺着和寒冷作斗争，这发财树却逐渐蔫了。终于，第一场雪来临的那天，发财树的叶子却完全枯萎，颜色也从翠绿变成了褐色，失去了往日生机，花盆里的泥土慢慢僵硬，它强忍着最后一口气，到底没有活过冬天。
第二年春天，刚刚经历寒冬，又面临丧友之痛，文竹每天就在发财树旁边，陪着它，看着它。亦如动物界的忠犬八公，让人动容。我工作更忙了，浇花的频率也越来越少，记起来的时候才会猛的浇一次，但更多的时候，我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在无数个昼夜交替，日月轮转，文竹也发生着变化。它的部分枝叶因为长期缺水。营养不良，开始干枯死亡。还有部分叶子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苦苦撑着，过一天是一天。到最后，只剩下两根分支还保留着绿色，坚强的活了下来。
这个夏天，世上似乎有两个太阳。一个在上面，弄着烧烤。一个在地下，煮着火锅。中午回来，电扇已经不足以让我安然入睡，只能和衣眯会。终于，在一个我不知道的时候，文竹也结束了它全部的旅程，垂下了头，枯萎在花盆之中，我亲手结束了两个生命。
两个星期后，我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前长了颗不知名的植物。枝繁叶茂，齐我腿高，似乎有直冲云霄的理想，我没有管它，关上门自顾自睡觉了。有一次，我陪客户吃饭，喝了许多酒，实在难受我就把这个植物当成背景，趴地上吐了好久。第二天才知道全吐在它的旁边，但我心想反正这种野生的玩意，不值得心疼。还有一次，我似乎因为吃了蛏子，（前文差距提到过）食物中毒，又在它旁边吐了一次。但是，这似乎激发它成长的斗志，它越长越高，越高越长。它不仅自己成长，还一带一路，帮着别的植物一起成长，今晚我回家的时候，猛然发现，他旁边竟然有红花作伴，而且已经枝繁叶茂、比我还高，让人唏嘘。
也许，在我精心照顾文竹和发财树的时候，那个野生的植物还在泥土里。经历了严冬和酷暑，室内兄弟俩先后光荣下岗，这室外的野生植物我一天也没有浇水，它没有花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风吹不走，雨浇不死，拼尽力气和天灾人祸抗争着。。。
似乎，这文竹和发财树就像足球和篮球。精心呵护，难成大器。这室外的植物就像今日的女排，隐忍多年，才终于圆梦了。
16/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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