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用“动”,也有着与生俱来的“恻隐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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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对我而言实在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天气,但惠州的天气往往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一会儿东边大雨磅砣,一会儿西边艳阳高照;同在一个城市,市区可能阴雨绵绵,郊区却是烈日当空,要不就是早上起来狂风暴雨,可到了下午又即刻雨过天晴。但偏偏她好似掌握了我的行踪一般,非要对着我搞一通恶作剧,只要我出门,她就大雨随形。
我只有临出门时全副武装,把裤管高高卷起,在鞋子外面再套上用以保护鞋子专用的雨靴。我前胸挂着背包,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又要打着雨伞,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忙得够呛,远远看去会有一种滑稽与落泊,却在临上车那一刻被一个干瘦的老阿姨挤到我的雨伞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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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有了一种要保护弱小者的强烈的冲动。
话说回来,我并不是在这种困难时期才有一种要保护弱小者的情感冲动的,我向来都自大自满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以“拥有博爱胸怀”自居;口口声声标榜“你对我十分好我还你十二分好”论断;出门在外在外多远我总能照顾我自己,谁要是假情假意关心我那是吃多了撑的瞎操心;我能照顾自己,我更能照顾你,我能照顾你比我能照顾自己的照顾要多得多;我内心之强大,是一种你无法想象的广阔空间,其魄力甚至可以媲美你们这些成年人的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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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吹得有点大了,说话我看到这个阿姨,一个极其瘦小的阿姨,驼着背屈着身,破落落的伞因为已经钻到我的伞下被她收起来了,背上斜挎着个扁扁的包,因为太过干瘪也想象不出那里面装着什么好宝物,就那样颤微微的极谦卑的缩在我的伞下,等待着前面一波人上车。
阿姨什么时候不好出门,非要赶在这大雨施虐的时刻?阿姨什么时候不好溜街,非要跟着我们这些上班族拼命抢占公交车的时候?
好吧,我已经习惯了,你们天天都这么干,你们风雨无阻时间精准,就是要在早上在我们全体出洞都心急火燎赶去上班的时刻,你就夹在我们中间凑个热闹兴呵兴呵。问题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出行,一个老者,还这样干瘦,可能走路都立不稳,公车有时被挤得水泄不通,你再往里面行,没人给你让座那是自己遭罪,即使想有人给你让座那也是爱莫能助自己被压迫得腾不出位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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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她身后,为她担忧,一面扫视着各个角落,希望有个宽松的地方能够安置她,一面迅速收好自己的伞塞进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里,好腾出手来搀扶她。
我去扶她的手臂,她这时才回过头来看了我,一脸惊愕,带着一种感激之情的惊愕,我猜她原先是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哪怕她自行钻到我的伞下,哪怕我一直紧挨她身后。
她那么惊愕,惊愕到好似从不以为竟至会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搀扶自己关心自己,然而这一切又真的是事实;她那么干瘦那么苍老,就像我年老体衰的老妈妈似的。
于是我动了恻隐之心,我真的动了恻隐之心,我更加认为她需要帮助, 我几乎整条手臂搂住她整个肩膀,就像搂住一个真正的弱者,这时她嘴角露出一些笑意了,显然是在笑对着我,但是因为比较孱弱谦卑,感谢之话却没有说出口。我观察过太多那样的表情,大都是平凡的朴实的对世人怀着感激又有着赞赏的还有一点淡淡歉意的复杂之情,所以我了解她的心情。
不知谁更加好心,在我忙着照料老人的时候,已经心领神会地腾出了座位,我正准备把她扶上去的时候,又眼快地发现那座位上有雨水,原来座位并不是有人事先腾出来的,而是因为上面有水才一直没有人去坐。
车子摇晃得厉害,四周又拥挤得左右为难,我需要采取下一步行动,只有撂下我的手臂,让她自己扶着柱子站稳,我快速从包里找出一张纸巾,擦掉了那雨水后,她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坐上去了。
这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才得意自己个子小的好处来,因为个子小,哪里都比较好钻,只要有一点缝隙,都能见缝插针一哧溜滑过去,你只要给我一点点的小位置,等我站定,调整好耳塞,音乐还在持续响起,我的心中又撑起一片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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