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从某个角度来讲是伟大的,因为这样的逝去代表新生。
我也相信,死去的人依旧热爱自己眼里的美好,只是死亡这件事让他无法再表达也无法再追逐美好了。
当编辑五年多,见证了三个创作者的离世,多愁善感的我难免唏嘘不已。
去世的下午还在铺满阳光的桌子上写稿
第一个是湖南的作家,有关他生命最后节点的一些事情是我此生每次想到都倍感震撼的。
那时在某款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APP,签了他,笔名好像叫“大兵小将”。创作的作品类似《都挺好》,作品的厚重感很强,对他的了解只是年事已高,写文有时候都不太方便,有时候需要靠他孙女帮忙。
当创作者邂逅死亡……但这真的是他的毕生追求啊,写下去就很开心了,我查了他的履历,创作过许多剧本、小说,有的还被拍成电视剧了。
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他孙女把他的qq名字改成了“作者已故”,我跟她聊了几句,知道老人家还提过我,深感荣幸。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总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好缺了一个角。
病危之际还在思考传授创作之道
刘清才先生,我是在朋友圈看到他女儿讣告,仙逝于2017.7.24 晚20:34,原文如下:
这几日一直不知该如何回复家父的各位朋友们的消息,感谢大家关心。
父亲自查出癌症至离世熬了近五个月,经历了痛苦的介入手术三次,最后还是不敌癌细胞的扩散速度。
父亲在病床上的最后一段日子十分安静,白天嗜睡,偶尔有精神。最后和我的一次深聊,除了叮嘱我的私事,他问我想不想写文章,他可以给我做指导。让我在今天无比后悔的是,不成熟的自己竟然还以为病情在好转,没有意识到父亲的时间将至,脱口而出:不写,文人饿死。他没有再提。
查出癌症后不久,父亲就说他的最大遗憾是没能出一本书留在世上,我也曾网上查各种途径,最终未果。约四月份时,一位编辑曾联系父亲免费出书,我帮忙整理好文稿发了过去,但从此就没了回信。最后几天我提及此事,父亲叮嘱我不要催问,会打扰别人。虽然不知结果,但感谢这位编辑,让父亲有了对出书的希冀,也是我父亲在对抗病魔的最后时间里,最大的精神支柱。
最后,感谢在父亲病中发来问候的各位友人。
但我还是希望,如果有人能够帮助家父出书,我可以负担费用,请联系电话15898899205 刘女士。
那时的先生一定无比痛苦了,那时的他还在想着不要催问不要打扰别人。人类最难的,便是表示自己欲望的同时还会考虑别人的需求。
两年过去了,我偶尔会想起交涉并不多的刘先生,我是有点悔恨的,倘若我高中从了文,应该也会走这条路,如果我能力足够强,有足够的出版资源,是不是,是不是也能做到点什么。我也深知很多优秀的作者穷极一生也未有建树,而有的,不堪入目的文字也可大行其道。
我没必要为任何人做什么,但心里还是会因为这些也许该高高挂起的事情偶尔难过。
他文末的话停留在了“祝姐姐新婚快乐”
白桦相比前两位,只是一个23岁的小男孩儿,他阳光、善良又孝顺,爱摄影爱电影爱旅行。
但他的生命就永远地停留在了23岁,因病英年早逝。
扼腕痛惜。
他会自己用二手手机攒的钱买新手机给妈妈用,他会在姐姐结婚后自己每篇文章下面的落款都改成“祝姐姐新婚快乐”。
翻看他的文,有一篇下面一个有抑郁症的、同样乐观的女孩儿留言,说想他了,会想起他的话。
这两个人一定交流过很多吧,经历过伤痛才会更理解伤痛。
这件事依旧与我无关,只是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儿多了一个不幸的家庭没了一个优秀的摄影师。
想起自己小说里的对话:
“你说死亡是怎样的?”
“离开的人依旧爱你,残留的人依旧想念,只不过前者没办法再表达,后者不忍心再提及。”
“那,死亡痛苦吗?”
“孩子,死亡的人无法感知痛苦的,但他想到无法再说爱你、还要让你饱受思念之苦一定万分痛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