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老公叫二憨,是个屠夫,最近去外县收猪,已经一个多月了。家里的事落在李婶一个人肩上,今天她去县城办事,回来晚了。
距离镇子还有一段路。这时,天已经黑透,两边是旷野,没有一个人。
李婶胆小,最近又正在看辛远的恐怖故事,此时,她看每个模糊的黑影都像怪物,心里七上八下,三魂吓掉两个,恨不得一步回到家里,脚下的步子飞快。
突然,她看见黑暗中路边有一团东西隐隐在动。她停下来,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李婶吓了一跳,仗着胆子俯下身去。
那个婴儿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哭,他抬头看着李婶,呜呜咿咿地说着什么。
李婶凑近婴儿的脸,仔仔细细地看。
是个男孩,大约有一岁左右,光着腚。老实讲,这个男婴长得很丑,窄窄的额头,眼睛出奇地大,鼻子瘪瘪的,头发又细又黄……从头到脚脏兮兮的。
李婶四下看了看,没有大人,只有这个男婴。她轻声问:“你妈妈呢?”
那个男婴仍然呜呜咿咿,显然还不会说话。
李婶犯愁地左右张望,高声喊叫:“哎,谁的孩子?这是谁的孩子!”
空旷的田野,风很大,没有一个人影。
李婶一边站起身一边忿忿地说:“现在有一些父母真狠心,自己的骨肉都舍得扔掉。”
李婶是那种心广体胖的女人,非常善良。她和二憨有个女儿,已经五岁了,现在正计划要二胎,生儿子。
李婶觉得这个孩子是老天对她的眷顾,专门赐给她的,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孩子带回家。
男婴没有衣服,赤裸裸一个婴儿身,找不到任何孩子的信息,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生辰八字,什么都不知道。说他一岁,也没有任何依据,仅仅是从他身体的大小猜测。
如果是正常的孩子,这么大已经会说一些话了,可是他不会。他在李婶怀里一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似乎很恐慌。
李婶把他抱回家,给他煮了一碗米粥,还拌进了蔬菜末和精肉丁。
他吃的时候,把肉都吐出来,把米粥和菜都吃光了,之后,还呜呜咿咿地伸手要。
李婶很高兴,她知道,只要孩子要吃的就没什么大毛病。接着,她又给他冲了一杯牛奶。
她数了数,这个男婴上下总共长了八颗牙。
李婶的女儿叫米花。她认真地问妈妈:“你为什么给他吃饭?他是你儿子吗?”
李婶对她说:“米花,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弟弟,你不许欺负他。”
米花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丑弟弟,她不情愿地说:“我不要他当弟弟。”
吃饱了,男婴的情绪似乎好多了,蹒跚着爬上床,去抓米花的玩具。
米花大声说:“别动,那是我的!”
李婶严肃地对米花说:“你这样就不对了。这个孩子比你小,他没有妈妈,没有玩具,多可怜。你应该爱护他。”
米花的眼神仍然有敌意。
那个男婴抓起米花的一个电动汽车玩起来。
“米花,你弟弟还没有名字,咱们给他起一个吧!”
“他这么丑,就叫‘丑丑’吧!”米花似乎很难接受这个弟弟。
李婶寻思,贱名好养,叫丑丑也不错!大名以后再说,再说了,说不准哪天人家父母找来呢。
李婶抱起那个男婴,笑眯眯地逗他:“丑丑,丑丑……”
过了一段时间,李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男婴从来不哭。他最喜欢的事是看电视。
才一岁的孩子,他最大的爱好竟然是看电视,太不可思议了!
假如大人有事情,把他放在沙发上,他可以一个人不哭不闹地看一天。什么节目都行。
开始的时候,李婶觉得他看什么节目都行。又过了一些日子,李婶渐渐发现了一点区别:他好像更愿意看评书。就是那种穿长衫,拿折扇,桌子上放一块醒木,重重一拍:话说,这个叫李二愣的匪兵,别着匣子枪,来到倭瓜村,想弄几只肥鸡……
电视里一出现评书,丑丑的眼睛就亮起来。
有一次,丑丑在看电视,米花在旁边玩水枪。一个卡通片完了之后,是评书,李婶顺手又给他换了一个卡通片。丑丑一动不动继续看。过了一阵,李婶出去洗衣服。等她进屋时,发现不知是谁又把电视节目换成了评书?
丑丑的父母一直没有出现,他的身世还是一个深邃的谜。
有一天,丑丑发烧。晚上,李婶把他放在自己的被窝里,心疼地搂着他,他的身子烫人。
米花有点委屈:“妈妈,不许你搂他睡!”
妈妈说:“弟弟病了,听话。”
米花郁郁地睡了。
丑丑吃了药,也沉沉地睡去。
大约到了半夜,李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大货车司机进了她家,他说他的大货车渴了,非常热,需要水。
可是,李婶觉得,好像不是他的货车渴了。
她说:“我男人不在家,不方便,你去别人家吧!”
司机的眼里冒出异样的光,突然干渴异常地抱住了李婶,他的身子像开了锅的汽车水箱,火一般烫人。
他摸她的奶子。
李婶觉得十分害羞,十分紧张,十分愧疚,又十分兴奋。
她无意间看到,那个货车司机的手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像婴儿的手……
这时候,她猛地醒了,发现丑丑正用手抚摸她的奶子。
她眯缝着眼睛偷偷看他,他醒着,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很陶醉。
李婶觉得,丑丑可能是想妈妈了,摸着自己的奶子,重温依偎在亲生母亲怀里的幸福时光……
米花大了,很长时间没有孩子摸她的奶子了,她已经有点不习惯。她轻轻地把丑丑的手移开了。
她感觉这个男婴摸她摸得很熟练,有点不像一个婴儿的动作。
这个直觉很罪恶,也很恐怖。
五大三粗的李二憨回来了。
他看见家里多了一个的男婴,很高兴。
他先亲够了米花,又大咧咧地抱起丑丑。可是,丑丑对他好像有敌意,使劲地躲。
李婶说:“看你一身腥臭气,孩子不喜欢你。快去洗个澡。”
二憨哈哈地笑,把丑丑一下一下扔向高处。他的手很大,像两个簸箕,而丑丑在他的手里显得很小,像一只小猫。
这天晚上,米花睡在他自己的小床上,丑丑和二憨夫妻睡在炕上。
作家辛远曾经这样注解“孩子”一词:一种睡前在中间,睡后在旁边的小东西。
果然是这样。二憨夫妻睡前把丑丑放在中间,逗他玩。玩了一阵,丑丑就困了,偎在李婶的胳膊弯里闭上了眼睛。二憨夫妻小声说着话,直到听见丑丑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才关了灯,迅速把他抱到了另一端。
久别赛新婚。
这对夫妻的身体都很棒,干柴烈火。
二憨抚摸着太太光溜溜的身子,脸憋得通红。她肥硕的身体像河堤一样高大,双乳像熟透的西红柿一样色情。
二憨的腹中翻腾着攀缘的渴望。
终于,他进入太太,开始爬坡,像一只笨重的甲虫。
米花已经长大了,他压制着声音。
很快,太太湿得一塌糊涂。
终于,他登峰造极,满眼惊雷闪电,有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他通体狂抖不已,玉液银浆喷射而出。
就在这时候,一双眼睛跳进他的眼睛,他猛然从最高峰跌落下来。
是丑丑。
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的男婴。
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眨一眨,冷静地观看着这对健壮男女纠缠。
李婶感觉有点不对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二憨躺在炕上,那个坚硬的东西一下子就软了,像一坨棉花。他用下巴朝她身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低低地说:“那个孩子醒着。”
李婶转过头,看见丑丑闭着眼睛。
二憨是个粗人,他很快就忘掉了这件事。
尽管丑丑对他有点排斥,二憨还是很喜欢他。他从外面回来,经常给丑丑买一些好玩的东西,比如水枪和哨子之类。
闲暇时,他经常教丑丑说话:“爸爸!”
丑丑:“呜咿。”
二憨:“妈妈!”
丑丑:“呜咿。”
二憨:“爸爸!爸爸!”
丑丑:“呜咿。”
二憨:“妈妈!妈妈!”
丑丑:“呜咿。”
二憨再教,丑丑已经不耐烦,挣脱二憨下地玩去了。
这一天晚上,天很阴,好像要下雨。
二憨夫妻把米花和丑丑都哄睡之后,又开始做好事。
这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房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二憨觉得这样的环境才安全,才尽兴。
他在太太身上像打夯一样运动。
又是在他逼近顶点的时候,突然天空亮起一道闪电。二憨警觉地朝那个男婴睡觉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又看见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闪电一闪即逝。
那双眼睛一闪即逝。
二憨沸腾的血一下子就冷却了。他从太太身上翻下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男婴睡觉的位置,突然把灯打开。
男婴睡得很香甜,像雪花一样安静。他皱着眉想,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太太挡住眼睛问:“你看什么?”
二憨把灯关掉,陷入黑暗中,他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的虫不叫了,狗不叫了,房子里一下变得空空荡荡。
二憨觉得这个男婴透着古怪,有点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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