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月夜相遇苏东坡
黑色的夜幕里,有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闪闪发亮。月亮映现在它们中间,她那圆圆的脸盘上,挂着慈祥、温柔的笑容,静静地俯视大地,几朵灰色的、薄薄的云萦绕在她的身旁,宛如仙女摆着衣袖翩翩起舞。
月色如水一样洒在庭院里,庭院一角的竹子和柏树的影子斑斑驳驳的倒影着,好像水中交错纵横的藻、荇。
我被这月光吸引,起身走进庭院,沿着通往花园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世界一篇祥和静谧,这月光如此圣洁,温暖着我的心,我隐约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轻盈飘逸,心灵越来越轻灵澄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走着走着,苏轼的诗句映入我的脑海里。恍惚中,见苏轼从天际间悠悠降落,你看他鹤发童颜,长须飘飘,笑眯眯的停留在我的面前,月亮挂在树梢,脚下如积水般透明清澈,一切都那么美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苏东坡吟诵着他的诗句,我接着他的诗句往下吟唱:“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问他:天宫里可好?可胜人间?现实里太多的不如意,在哪里可有?他笑答:天上宫阙固然潇洒自在,可缺少一缕缕人间温情,还是回到人间的好。
这就是苏轼吗?永远是超然达观,热情豪放,有着博大的人间深情和超越智慧。
这样的月夜,可否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举杯对饮中,听苏轼讲述他的经历——才华横溢,少年得志,缕缕被贬,骨肉分离,苏轼可有宿命的感伤?“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今夜的月光,可否消解他的内心如潮的涌动?
我的内心充满惆怅,人生真的如此凄凉?手里的酒樽缓缓移动,酒香在月光里飘荡,一刹那,我的幻觉,错愕,晕眩出现,恍惚中,我来到苏轼呆着的天堂: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听到月夜下的苏东坡在仰天长啸,苏东坡醉了,他的大笑里有着凄楚和悲凉,他的大笑里有着豪放和旷达,他的大笑里,有着乐观和悠闲,他说,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不要试图去寻找天堂,就这样在人间起舞吧,与月共舞,与影同行,与酒共醉。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天上人间,人间天上又有什么区别?心无安处,到哪里都是流浪。
这就是苏轼吗?永远的飘逸洒脱,有洞察人生的智慧。
苏轼对我说:人生感慨固然良多,但是人生到底苦短,与其幻想逃避,不如好好把握现世,把握这样的美好月夜,在酩酊大醉中感受实实在在的人生快乐。或许,人间天上本来就是相互交融,人到底还是应该在充分创造和享受现实生活的过程中对未来图景想象和展望。所以何必月宫里起舞,人间清影胜似仙境无数。
是啊,其实月光懂什么呢?
它不过是诗人笔下的一缕情丝,老庄眼里的一线光影,禅者心中的一种依托而已。
苏轼对我说,他的劳作的快乐,他的吃喝玩乐的情趣,他的东坡肉,他的蜜酒歌。“朝上东坡步,夕上东坡步,东坡何所爱,爱此新成树”,何谓潇洒?潇洒就是在生活当中,面对每个具体困境中的表现。勤勉务实,便是潇洒,苦中作乐,便是潇洒,著书交友,便是潇洒,躬自反省,便是潇洒……
这就是苏轼,真正潇洒走一回的苏轼,真正笑对人生的苏轼。
苏东坡,他追求遗世独立的人格境界,却不止于老庄的虚无悲凉,他渴望现实的人生完满团圆,但不止于人伦亲情,他洞察人生,却能够保持对生活的足够热情。他是如此丰厚,充实,平静,温和包含人间真情与超越的智慧。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回归人生,回归情感,有圆有缺,一切都是空幻中的水天明媚,一切都是寂灭中的生机盎然。
人生所以烦恼多,只因未读苏东坡。月夜相会苏东坡,我懂了你,懂了人生百味,懂了笑对人生。
——《记承天寺夜游》学后下水文,写于作文课。
学生:
月夜相遇苏东坡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题记
是夜,耳畔响起蝉儿的轻声细语与蛙儿的浅吟低唱。月色很美,月光澄澈、明净,隐约照入我的房间。斑斑驳驳的竹影映在纸窗户上,留下几道倩痕。我望着眼前的美景,也没了睡意,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庭院中,对着如积水般空明的月光,出了神。正当我思绪飘远之际,一串脚步声却传来。我回头看,竟是许久未见的好友苏东坡!他身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袍,迈着悠闲的脚步向我走来。身上的书卷气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退,反倒越发浓郁。他的面上比上次相见时多了几分苍白,估计是因为这段时间仕途不顺吧。与几年前的样子相比,他的眉眼间少了点初出茅庐的稚嫩,多的是久经人间坎坷的沉稳与内敛。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眸子里闪烁的光,亮得出奇,使这双本就好看的眼睛更加炯炯有神。他待人处事一向温润如玉,现在却因一篇文章惹怒御史被贬,着实令人震惊。他正向我款款走来--
“韩兄,真是许久未见了。不知您还记得东坡我吗?”他开口,好听的声音如珠子般落在盘里,撒在地上。
“自然是不会忘了的。韩某人这些年开始都一直挂念着苏兄呢!”我豪迈地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韩兄您言重了!”苏东坡微微一笑,与身后的月亮相衬,很是美好。
我们寒暄了一会儿,几年不见的陌生感便完全消失了,之前的亲切与熟稔又重新回来。
“韩兄,你近来可好啊?”东坡问。
“我……还是老样子。没人愿意采纳我这么一个种地的的意见。倒是你,怎么来我这黄州啦?”我眼中的无奈之色并未逃过东坡的观察,而那满满的关切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韩兄,自古变法便难,更不必说是在这种年代。至于我……你应当也听说了吧。我的《湖州谢表》明里暗里的嘲讽着实令何御史不满,因此被贬到这个黄州……不过这地儿到也不错,即使没有京城的繁华富贵,但民风质朴、景色宜人,我倒也乐在其中。天天耕种劳作,闲暇之余再舞文弄墨写上几句诗词,这样悠闲的生活我也是求之不得呀!”东坡长身玉立,欣然开口,语气愉悦,看来是真的很享受黄州。
我轻轻叹息,看着眼前这不管经历什么总能不言败、逆流而上的好友,心中十分感慨。是什么支撑他永远这样豁达乐观的呢?我不得而知。或许,只是因为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渴慕罢了。有时我想,东坡就如同一只生命力顽强的坚韧的草,不管生长的地方肥沃或贫瘠,条件优越或艰苦,他总能牢牢地扎根、生存,终有一天,冲破厚土,重见光明!
我们不约而同地不再开口,只抬头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在我的余光中,东坡的身影优雅、温润,且孤独。月光洒在我们两个的身上,神秘又幽远的夜空拂来了一阵清风,我们的衣摆随风晃动,与皎洁的月光相映衬……
庭下如积水空明。--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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