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始讲属于我自己的故事了。
嘿,我很丑也很温柔
从小就觉得自己长得丑,皮肤黑眼睛小还长得不高。所以当我爸拿出刚满月那会儿的照片满脸喜悦地让我看的时候,一下惊呆了,脱口而出“你确定这是我 ,我哪有那么好看,我是捡来的吧?”
我当然不是哪个马路边垃圾桶桥墩子上捡来的,出娘胎那会儿是真漂亮,见着我的人都这么说。后来长残了变傻了,连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都烧了的傻姑娘多不想认识她。
小学,我丑的低调还老被欺负。中午不吃午饭,买零食吃,就这点事一到开家长会就有一帮小王八蛋在我家长面前打小报告,结果我的零花钱没收;每次放学,10次有九次自行车是没气的,扎了好多洞跟扎我心上似的。记得某次去修自行车,那师傅说了句让我天雷滚滚的话:“自行车你修不起的,让你父母来修!”我的心拔凉拔凉地修个破自行车要几百啊!?;有一阵流行在手上画手表,我手上用圆珠笔画了个十字架,去办公室被老师看到就听见他们自以为小声地交头接耳“这孩子贼兮兮的,不学好……。”十在我们那方言里有“贼,小偷”的意思。诶,怎么我这种人哪儿都不受欢迎呢。
上了中学,依旧不起眼。丑小鸭进化成丑大鹅,白白胖胖,瞧不见眼睛。青春期最傻的一件事发生在我13岁的时候。跟往常一样上学,总觉得肚子不舒服。上了几节课之后去上厕所,无意瞥了一眼课椅,妈呀不得了红了一片。脸一下就烧起来,紧张害羞不知所措。连忙解下身上的外套系在腰间,又怕被别人发现横着走螃蟹样。熬到放学回去跟老妈一说,她都笑翻了,“你是大姑娘了,这叫月经,每月来一次,来多来少都不正常。”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来月经才不正常好吧!后来才知道身边好多女同学都已经来月事了,每次从书包里掏卫生棉跟做贼一样东瞅瞅西瞅瞅没男生看到,立马火速地塞进口袋,装作若无其事地挽着小伙伴上厕所去了。当然青春期还有一件让我头疼的事,喜欢上一个学长。那时候还没有电影《初恋那件小事》,女主从丑女变女神的过程没在我身上实现,着实可惜!那个男生阳光帅气,身边总有妹子围绕,不小心踩他一脚啦、要认他做哥哥的啦、跟他谈笑风生的啦……那我在干嘛呢,远远地默默观望。我的教室就在楼梯口为了瞄他特地绕远经过他教室;自行车棚,每次他的山地车旁边就有一辆又破又旧很不搭的挨着;中午食堂,选了一个离他远些但能看到他一举一动的最佳位置窥视;放学后,在校门口干等,看到他跟几个同学结伴而出,看似无意实则用心的尾随在后。后来他快毕业,我找了好朋友在周末学校放假时候,偷偷摸摸爬窗进了他教室,想拿他的一样东西留作纪念。翻来翻去看来看去,最后什么也没拿,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要是拿了对他来讲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是在伤害他了,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忍心呢!这就是暗恋的美好和苦楚,我一个人开始一个人结束,我的欢笑与泪水都锁进了日记本里。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无关。
灰暗嘿,就当是命运作弄吧!
临近中考那会儿,学校模拟考。我的成绩掉在了普高以外,也就是说以我正常发挥也是考不上高中的。然后有些优等生被推荐保送上重点高中,我呢跟一群“差生”在老师的劝说下保送上中专,准确点说是预录取,考试还是要考的,分数不重要。
6月中考,我和朋友以及她的妈妈一起坐公交去指定学校考试。坐在公交最后一排,因为闷热紧张、父母没有陪同等各种复杂情绪,我晕车了。进考场前胃里难受吐了,坚持第一门语文考完出去,又吐了。幸而吐完就舒服好多。中午找了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就在那默默地吃。朋友妈关切地问我,“感觉考得怎么样?”我支支吾吾“不知道”。她女儿成绩一向比我好,曾经还一度劝说朋友不要跟我来往,因为我成绩不好特别会玩怕我影响了她宝贝女儿的成绩。所以每次去她家我跟做贼一样问清楚“你们家没人在吧,确定啊!”在好些优等生的父母眼里,要是自个孩子跟成绩差还贪玩看上去不正派的学生一起玩,会很紧张很担忧。离我孩子远一点,别带坏他。别跟这样的人交往,他们都不学好。殊不知所谓的好坏都是相互影响的,我们总能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所没有的并且羡慕着。
考完试回家感觉自己有点疯了。奔向房间锁上门一鼓作气,紧接着就跟拍电视似的,靠着门慢慢滑到了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正对面是老式衣柜的竖长穿衣镜,茫然地望着镜中的人,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一下红印就出来了。父母都没这么下过狠手。失望,辜负。傍晚家门口,朝着父母亲就跪下了,恍惚听到了打雷声。
后来分数出来,考了440,还是444已经不重要了。
嗯,对不起
2008年汶川大地震,我们在学校进行了募捐。默哀时低着头眼泪直淌。那段时间家里发生很多事,压力很大。
母亲胆管堵塞很严重,小医院看不了转去大医院,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出来花了一万多,全部自费。我一直以穷为耻,没想到更让我痛心的是借钱四处碰壁。大舅来医院看望,坐在那唉声叹气,“你们一家人弄不好了,越穷越是病。”大姨来医院一天都没待就走了,说“见着我妈害怕,面色枯黄干瘦的像死人一样。”其他亲戚来也就象征性的给200块钱,屁股没坐热客气两声走了。我当时准备参加成人高考,一直不知道填什么专业。跟妈妈一个病房的病友的孙女做护士,鼓励我说,做护士好,女孩做护士吃香。
考前几个月,我病倒了。高烧不退、晚上睡不着觉。医生查不出所以然,父母日夜陪在身边吃不好睡不好,两眼充满红血丝。大舅女儿大姐来医院,一看我那样,吃啥吐啥什么都不要吃。觉得我是作,“你不要这样子了,父母年纪大了,你应该照顾他们了怎么还找事。”痛心疾首的样子觉着我就是个孽障。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老姐特地请假接我回家。买了好多水果好吃的,给我洗头,头发都油腻发臭了,她没有流露出一丝嫌弃。我觉得自己得好。
去学校备考,感觉很吃力有点跟不上。老师说三月份的考试难些,高中生也考;五月份的相对简单些,是三校生考试。我很犹豫要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填了某高校的护理专业,据说很难考,我们学校考上的几乎没有,因为我学的是数控专业,完全没接触过护理一点概念都没有。老姐很支持,千辛万苦给我买到复习资料,一般书店都没有不然就是卖空了。那我应该很努力的学吧,没有,一翻那书就想哭,天书啊那是,所以胡乱看了些就放一边了。信心一点没有。
老姐送我去该校考试,给我准备了水,面包吃的,让我放轻松。上厕所的时候还被当成我妈,大写地尴尬。全程陪同。等我考完出来,就冲我笑。出校门的时候,小声对我姐说,“我觉得我属于这里。”她给了我一个相信的表情。回去的路上,问我“感觉考得怎么样?不敢看她头转向车窗佯装看窗外,眼泪就止不住下滑,“还好,护理专业考试瞎蒙的。”接着我们都沉默了。
收到大红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兴奋地跑向在田地里干活的母亲,“妈,我考上啦,你看。”我妈一下眼泪盈眶。拆开通知书,笑容僵住了,被调剂了专业,分数正好拉在分数线上。只是学费一学年要一万八,这对我的家庭而言是天文数字。父母四处借钱,去三舅那,三舅妈说什么,“你三舅身体不好中风,家里没余钱,实在帮不上忙。”打电话给我大舅女儿大姐,我就在旁边听,只听大姐说,“你哥肝炎还得看病吃药,我精神衰弱,儿子还没讨老婆,你一个女孩学这个这么贵有什么用,还不如找个好老公嫁了。”哪都借不到钱。晚上,躺在床上,姐哭着对我说,“要不这学我们不上了吧,你也看到了家里拿不出来钱借都借不到,我们没办法。不去读也不表示没有别的出路……。”我“嗯”了很久哭得气上不来,咬着牙说,“好,我不念了。”那晚家里没一个人睡着。
4.1愚人节,我彻底崩溃了。护理学校招生老师打电话过来。
“同学,你来报道吗?
“不来,我不上了,没钱读。
“那你把录取通知书寄回,把机会让给别的同学吧。不读挺可惜的,不要后悔啊!
“嗯。”
每次听说有学生就差一点没考上高中或是大学,觉得挺可惜的。根本没想到自己也会经历,宁愿自己没考上,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也比把它寄回去强,特别痛苦。
抑郁了很长时间,爸爸一直觉得对我很过意不去,希望我原谅他的无用。可我从没觉得那是他的,妈妈的、姐姐的,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的错。我恨自己不争气,能不吃就不吃能不睡就不睡,日夜不分,折磨自己的身体,还变相折磨着身边的家人。那时我不知道他们其实比我更痛苦。默默流泪,承受,歉疚。
当我的同学准备五月份考试的时候,我出去找了份餐厅服务员兼送外卖的工作。那时17岁。
湛蓝嘿,我很好
做的最真实的梦。梦到自己死了,家里锣鼓升天,纸钱熊熊燃烧,好多人好多桌子、好多眼泪好多神情。我的棺材被抬上车送往殡仪馆,推进火炉的刹那,我疼的尖叫撕心裂肺,死命挣扎,没有人听见。整整四个多小时烧成了灰烬。梦境真实的让人颤栗后怕。老人说,做死的梦就代表生,是反梦。当我醒来像是获得了重生。除了生死,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在乎。活着开心点,不用太认真。我们就是来这世上走一遭,归路都是一个地方。
我现在很好,虽没什么钱可内心充实,越简单越好。很感恩生命,家人,朋友;感恩那些打击挫折困境让我成长,让我看清虚实。
每晚的祈祷词:简单、快乐,一切都是好的。老天的安排--礼物。好好活着,感恩、祈祷、爱、喜悦、和平。把每天都当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来过。
祝福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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