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色|人性之母亲

作者: 杂家小曦 | 来源:发表于2023-01-06 12:48 被阅读0次

    本文参与「四联弹丨底色」主题征文「社会现实」组。

    夏日炎炎,特别是今年的夏天,这个城市竟然热到了白天零上40度。

    夏洁住在一个建在郊区的二楼小别墅里,陪伴着她的,只有楼里的保姆,和院外垃圾旁捡垃圾的一个肮脏的小男孩。

    她的老公,她已半个多月没有见到。

    说是老公,其实又不能称之为老公,因为夏洁和他的关系比较尴尬。因这个关系世人给了夏洁这样的女人很多称谓,二奶、小三、第三者……

    然而,小娟并不在乎这些,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她才拥有了现在的生活,拥有了别墅,拥有了名贵的衣服和包包,拥有了她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夏洁来自农村,是他们那个拥有百十来户人家的村落里的村花。

    她从小便生得比其她人家的姑娘更婀娜多姿,当时村里的人都说,她有福气在以后的日子里嫁一个有钱人。

    结果,20岁那年,她嫁给了一个大她四岁的同村小伙儿,一个虽然在农村生活,但

    还算有不错地位的人。

    那个男人是村长的儿子,夏洁嫁给他,尤其让她那个,除了父亲爷爷,便只有女人而没有男人的家族在村里边儿抬起了头来。

    他们的婚礼在当时的农村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流的一流,流水席从大院摆到了大街,全村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请来捧场。

    婚后的生活在农村也算不错,依托着村长的权利,比村里其他人富有了一大截。

    然而时过境迁,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城市,农村开始没落。

    夏洁的村长公公,也终于因文化程度等各种问题,被大学生村官取代。

    失去了依托靠山的夏洁夫妇,也像许多农村的青年男女一样,入城,打工。

    二人初来乍到,对于城市太陌生太陌生,只好做起苦力劳动——在工地上,丈夫打小工、夏洁在食堂做饭。

    工地上的肮脏、混乱、污秽不堪,让夏洁看到了,贫穷的代价。

    砖头钢筋,水泥洋灰,充斥着男人汗臭的空气……让她窒息。

    在回忆着回不去的农村生活的同时,她向往着工地外的霓虹,她希望着有朝一日,可以生活在哪一片霓虹里。

    霓虹映照下的高楼大厦,在夏洁的眼里,是最美的风景。

    日子久了,夏洁和丈夫辛辛苦苦攒下了一笔钱财。

    夫妇两终于有了离开工地的资本,夏娟有了在霓虹下生活的机会。

    丈夫选择租了一家夜摊,做起了烧烤生意。

    慢慢的,生意做了起来,虽然相较工地来说好了太多,但烧烤摊上的油烟和每天差不多18个小时的忙碌,依然让夏娟无法从心底高兴起来。

    因为小娟的美貌如花,为店里招揽了很多男人的光顾。

    几个好打趣的,送给夏洁一个外号“烧烤貂蝉”!

    对于这个称号,夏洁露出一嘴的糯米牙,笑嘻嘻的应下。

    对于这个称号,夏洁的丈夫举着烧烤签,威胁打趣者少胡说八道。

    期间有一个40岁上下的男人。

    男人姓王,干工程的,大腹便便,粉面油头,很不健康的富态。

    他每每一来,便夸夏洁长得如何如何漂亮,便说店里的烧烤味道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美味。

    他每每一来,总是带着一大帮工人来此地消费,为夏洁家招揽一大笔生意,挣下在夫妇二人看来不小的一笔收入。

    慢慢的,男人和他们家熟悉了起来。

    夏洁这时有一个男孩儿,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两个人的外地身份注定他上不了公立的幼儿园。

    无可奈何,夏洁和丈夫都很为这事儿犯愁。

    一次,在男人光顾烧烤店的夜晚,夏洁试探着向男人牢骚询问了一下。

    “王哥,你生意做得大,认不认识幼儿园里的人啊?”

    ……

    没想到,男人很爽快的答应了。

    男人开着一辆80多万的奔驰,带着夏洁和她的孩子去了市中心的公立幼儿园。

    “王园长,这是我的一个乡下妹妹,孩子特别聪明,想要上咱们幼儿园,你看着给安排安排。”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把事情办成了。

    夏洁一家对这个男人千恩万谢,丈夫特意摆下了一桌酒席招待他。

    谁料,男人却很大方的说:“帮朋友忙是应该的,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这顿我来请。”

    酒席上,男人提出了一个要求。

    “兄弟啊,我在郊区有一套房子,自己忙,没时间照看,雇保姆又总担心房里的贵重物

    品!你看能不能让弟妹去帮忙照看照看,也不用天天去,一周就周日一天!工资我照给,一月3千!”

    丈夫听着每月又有3千块赚了,很爽快的答应了。

    而夏洁知道,王哥这是在委婉的帮助他们一家,内心在阵阵暖流中,很是感动。

    如此的一来二去,夏娟越发觉得这个男人越发的有魅力,除了身高、身材和年龄,越发

    的比自己的丈夫强太多太多。

    “你看看人家王哥,不也是农村来的吗?现在混到了什么程度?你看看你,当年还说什么村长的大公子。”

    “你看看人家王哥,你看看人家王哥的脾气,对上对下的一团和气!你再看看你,在外边怂哈子,在家里对我倒是老大的脾气!”

    ……

    夏洁越来越对自己的丈夫有了各种各样的抱怨,随着她的抱怨,二人的夫妻关系,也渐渐恶化。

    争吵声,开始在烧烤摊的各种烤肉与烤料味中响起。

    而她在抱怨中,多出了好几样东西,被称为王哥的人,那个帮助她的男人,为她买了名贵衣服、名贵皮鞋、名贵化妆品……

    利用着夏洁周日的时间,王哥总会带着她在郊区兜风,去看风景,去逛,去吃喝。

    这个王哥最近又换了一辆车,一辆达到了七位数的车。

    这一天,烧烤摊上出事了。

    一群纹着刺青的混混儿刚在烧烤摊上吃了几口,便突然站起,一个一个捂着肚子的找上了夏洁的丈夫。

    几个男人吵着说,就是因为吃了夏洁家的烧烤,自己才变成这个样子,现在肚子疼的厉害,要赔钱,要去医院。

    夏洁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夏洁的丈夫声称自己的烧烤没有问题。

    就这样,两波人吵了起来,吵闹着,最后动起手来。

    丈夫一个失手,将其中的一个开了瓢。

    混混们拦住夏洁和他的丈夫,报了警。

    停业罚款,医药赔偿,丈夫因故意伤人被送进局子……

    连番的打击突然而至,夏洁被彻底击垮。

    “不怕,王哥给你想办法!”

    王哥春风送暖,身处困境中的夏洁,终于投进了王哥的怀抱……

    从工地,到烧烤摊,再到如今,入城以来的一切,让夏洁彻底的明白了,穷,真的要命!

    什么道德品质,什么纲常伦理!比起衣食无忧,比起富有的生活,都是屁!

    躺在王哥一丝不挂的怀里,夏洁笑了!

    丈夫出狱后,夏洁提出了离婚。

    丈夫并没有说什么,沉默的答应了。

    王哥就将夏洁安排在了那栋别墅。对于她,王哥希望她给自己生个儿子。

    可惜夏洁到如今也没能怀上,王哥也渐渐的有些疏远她了。

    对此,夏洁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如今,富有的生活也变得无趣了起来,炎炎夏日,夏洁只能孤孤单单的坐在别墅二楼的阳台,无所事事。

    院子外边的那个翻着垃圾桶拣垃圾的脏孩子,这时被一群捡垃圾的孩子围住了。几个大孩子把他按在地上,不停的打骂,并将他手里的垃圾抢劫一空。

    他肮脏的脸被打的满是淤青和伤痕。夏洁坐在在二层小楼的阳台上,并不能看清。

    看着被打的脏孩子,夏洁突然笑了起来,就那样的,笑了起来。

    他在笑穷人的受辱,他在嘲笑这个孩子因贫穷弱小而被打骂。

    “活该,活该!这便是你的穷命,活该!”夏洁在楼上嘲笑着,嘲笑着那个被打被骂的孩子。

    她就那样边看边笑,就像……是在看一群老鼠为争抢食物而撕咬……

    一群欺负过脏孩子的“孩子”离开了,抢走了他拣出来的所有垃圾,只剩下他娇小的身体躺在柏油路旁。

    脏孩子挣扎的起身,提起自己被撕烂的脏袋子,继续走向垃圾桶。

    夏洁意犹未尽,她想再捉弄捉弄这个可怜的脏孩子。

    她随手,将一颗巧克力糖果扔向了脏孩子的头。

    脏孩子没有反应,继续拣垃圾。

    她于是又将一颗香橙向脏孩子砸去。

    脏孩子瘦小的身体险些被砸倒,但依然没有反应的继续拣垃圾。

    “这不能是个傻子吧!”夏洁不可思议的想道。

    她想给脏孩子来个狠的,随手,将吃了一半的榴莲向脏孩子砸去。

    “哇啊!”

    这次,脏孩子终于有了反应。

    榴莲带刺的皮扎破了他的头,他痛苦的抬起头来,满脸血泪。

    夏洁幸灾乐祸的拍手称好。

    却突然,她拍了几下的手,僵在了空气里。

    连同一起僵硬的,还有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整张脸与整个身体。

    脏孩子一脸血泪,正痛苦的,与夏洁四目相对。

    这个挨打挨骂的,被人欺负,被自己欺负的脏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与前夫的儿子。那个,他如今的“老公”托关系,曾让其上过公立幼儿园的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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