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早晨七点
熹微的光线与楼下的喇叭声,一起从窗帘缝里挤进来,把人从混沌之地拉回,该起床了。
简单梳洗之后带上口罩和遮阳伞下楼,这个点儿,做核算的人较少,天又凉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尽量沿着阴凉处走,八月阳光的威力不容小觑,虽已立秋,却毫无秋意!到小广场那一看,果然,只有一两个人。
做完核算,扫了一辆青桔去老文化路,那有一家南京灌汤包,是豆子的心头好。等把东西买齐上了楼,还不到八点,豆子没有起床,豆爸在做早饭,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催,让他再睡会吧。
豆爸打了米糊,蒸了紫米粽子,做了一盘沾汁羊肉,还下了两碗面条,再加上我带回来的两盒灌汤包,三个人已经够吃了。
他看了看,“再炒个鸡蛋吧”,我不赞同地瞅了他一眼,豆子和我一样,早上起来没味口,准备的多了,还是要剩下。这时豆子起床了,豆爸跑到豆子跟前问:“要不要煎两个鸡蛋?啥时煎?”
我听到豆子大声说,现在煎就行。
那就煎吧。
02 八点半
豆子终于来到餐桌。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光膀子小孩,和放假回来那时比一点没胖,和高三的时候比瘦了20公斤。
这是他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和上次寒假偶而还会学习不同,这次属于典型的那种吃了睡,睡醒玩的放松。
唯一的收获是过了科目二。
对这种状态心里是颇有微词的,但想想他以后那一环紧一环的将来,还是忍住没吭声。
同事的孩子在南京,由于各种原因,两年回来了六天,我可以想象,回来的这几天,他的爸妈有多珍惜,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儿子呆在一起。
同事曾说:“现在孩子在上学,寒暑假还能在家一段时间,吃你的喝你的,离不开爸妈。等他挣到钱了,买到房了,有了老婆,有了孩子,在外地生活,一年回来几天,不就像个远方的亲戚嘛?”
对面这个潜在的“远方亲戚”开动了,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可早上还是没吃多少,回头就去整理自己的行李箱了。
客厅里,皮箱上面挂着电脑包,还有一个背包,背包上摞着一个小挎包,我不喜欢看到这些个装的整整齐齐的东西,这意味着别离。
03 十点整
送走孩子的爷爷奶奶,在微信家族群里和大家道别,我们向着高铁站出发了。
去年我们都是从漯河站走的,今年回来时,豆子和同学选了平顶山西站,这里出站约45分钟到家了,比别的地方近。
只是因在荒郊野外,没有漯河站离市区近,漯河西站附近有一个不错的小馆子,以前我们老在那吃顿饭再上车。
听说平顶山南站在规划中了,要是这个建好,离家10几分钟的路程,就太方便了。
车子过了平顶山老城区、新城区,拐到了郑尧高速,从这条高速去郑州,路上风景很好,道路平坦开阔,有时在山林中穿行,让人心旷神怡。
很快,看到平顶山西站的轮廓,许多车子在保安指挥下排队去往地下车库。
我们干脆在车里等着,聊着,好象还有好多好多该和孩子交待的事没记得说。虽然说了也不一定有什么用,可父母就是会担心着、操心着。
04 十一点20分
时间差不多了,发车时间是十二点零六,去车站里面等吧。
过安检的时候,我才发现忘了拿身份证,好在豆爸有,连忙让他去刷。
结果,哈哈,没有购票信息的进不去,查最近的高铁站也要88元,算了吧,这样的站台票有点贵。
豆爸刷脸失败后走过来问:“豆子上去没有?”
“上去了,上去了”,我一边忙不迭的回复,一边伸长脖子看二楼的人群,心里还在嘀估:“这就真接上去了,也没回头看我一眼”。
正失落呢,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豆子的信息:“两人往哪看呢?我在一楼窗户边上。”
啊,笑着跑出去,撑开伞,看到落地大玻璃前,小帅哥正等着我们呢,他挥挥手:“回去吧,我走了,去二楼站台。”
这还差不多,经过这个短暂的正式的告别,豆子拉着行李箱上了扶梯。
身边的小伙伴说:“这儿太热,还去大厅门口看。”
正合我意,两个人又冲到门口,豆子也发现了我俩,挥挥手,又摆摆手,那意思是,回去吧。
你没有走,我们怎么舍得回去呢?
就这样一个在二楼,两个在门口,遥遥相望,不说话,就觉得很好。
门口又来了一家三口,孩子高高瘦瘦的,拎着一个大皮箱,在入口处刷身份证,没能进去。
爸爸提醒:“摘口罩!”妈妈则拉着爸爸的衣服:“别管,让儿子自己弄,以后出门是他一个人的事,咱们还能总跟着他?”
费了一番功夫,孩子终于进去了,然后孩子妈也掏出的身份证,哟,我来了兴致,只见她快速拉下口罩,嘀的一声,进去了!
不但她进去了,连孩子爸爸也进去了!
这下子才反映过来,感情是父母送大学新生报到呀,去年此时,我们也是一家三口的旅行,多快乐呀!不象现在这样,孩子要一个人去面对六个小时的旅程。
05 十二点五分
微信收到豆子消息,“真撤了,我已经坐上车,车子开了,回去吧妈。”
得,车都开走了,没啥好等的了,怀着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回家,三个人的家,和两个人的家,是完全不一样的。
把豆子的房间收拾一遍,洗的洗,换得换,书桌上摆上我的电脑,好像这样,就能跟孩子更接近一些。
整个下午,除了睡了一小会儿,都在关注微信里的消息,晚上六点,列车到了站,六点半左右,豆子到了宿舍,报平安。
其实比第一次孩子离开家时好太多了,我能平静敲下这些文字,而不是无所事事地反复回味离开时孩子远去的身影,在无人处默默流泪。我渐渐接受,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
渐行渐远的是距离,割舍不断的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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