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糖
本文为某人亲身经历,嘱予作文以记之夏末初秋的晚上,迎面的风开始有了凉意,往日窗台外时常听到的蛙声渐远渐消,蛐蛐好像从暑热中清醒过来,可着劲儿的叫。
此刻,周围的农舍已归于寂静,被隐在暗处不知名虫儿的呢喃包围着,恍惚间又回到儿时的夜晚。
那时候的村子还没有电,各家在堂屋里点着豆大的煤油灯,若大的村子,一到晚上黑黝黝的,人们早早的关闭门户,把黑夜抵在门外,远远的有几声犬吠,那时的夜是寂静的。但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童年,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虾,一样多姿多彩。
小时候还有一个差事,除了下雨天,就是再大的风也得出去放驴。大风刮的人睁不开眼,牵着驴跑到山谷背风处,看着驴吃草,差不多了再领着它随风飘飘悠悠回家。如果遇到风和日丽就是看风景的好时候。孩子们可以在山上撒着花儿的跑,驴倒也听话,不乱动。
也是一个夏末初秋的下午,照例去离村子三里外的山上放驴。碧空如洗,云淡风轻,可谓心旷神怡。探宝一样去寻找山上的野酸枣野柿子,从一个山坡跑到另一个山坡,和小伙伴玩嗨了!等到尽兴,天快黑回家时,准备去牵我的驴。
回到驴吃草的那个地方一看,傻眼了!那个从不乱跑的家伙不见了,空荡荡的连个驴影也找不着。心里暗暗祈祷这家伙天天到山上吃草,它一定是顺着来路回家了。
山坡离家约有三里路,一路狂奔,都能听到风在耳边经过时的呼呼声,终在天黑前,跑到了家。
进门一看,没有!心一下子吊到噪子眼,再跑到拴驴的草棚下,糟了!奇迹没有出现。三言两语给母亲说清这件事,转身就往山上跑(怕挨打,又害怕驴真找不到),家里人也慌了,分头出去找。
虽然年纪小,却很清楚驴在当时的重要地位,不是说值多少钱,种地拉车全都指望它了,丢了可咋办?
没有手电,一个人在暮色四合中匆匆返回山里,蜿蜒的山路上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在移动,陪伴她的是满天星辰。白日里葱茏明媚的树木此时只是黑漆漆的耸立在路边,林鸟归巢,偶有虫鸣更显这夜晚的寂静。
影影绰绰的山坡勾起心底的鬼怪传说,草丛中不时有动物悉悉索索经过时发出的声响。走着走着,旁边草丛中猛地窜出一只似野兔的动物,在我面前一晃而过,利箭般射入另一边的灌木丛。这一幕惊的人跳起来,反身往回跑。
跑着跑着,习习凉风让我那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猛地停住脚步。
“回去吗?”
“怎么办?”
转身,又向山坡上走去。
不得不前行,谁让祸是自己闯的呢!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己选的路,爬着也要走完。
现在看这座山很小恐惧、懊恼、担心、自责,深一脚浅一脚的山路显得格外漫长。
去哪里找?一时间六神无主,在经常放驴的几个山坡胡乱找了起来,可惜一无所获。
还是回最初驴吃草那个地方吧。
又转过一个山坡,隐隐约约好像一个影子立在那。
“天哪,这会是驴还是鬼呢?”
踌躇中,找驴的迫切战胜了恐惧,还是要走近看一看,攥紧来时路上捡的小木棍儿,小心翼翼悄无声息挪过去。硬着头皮把眼睛从地面抬起来,嘿,还真是我家那头笨驴!
“找着了,找着了,谢天谢地没有丢!”我想笑想跳想喊,最终只轻轻的拉起了缰绳。两条腿好像更有劲了,脑子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
想来天快黑了,驴跑了一圈找不到回家路,就又回到和主人分离的地方等。这头笨驴!你要是跑就直接跑回家,你要是留就待在原地不要动……。非要这样急人吗!
天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山上的温度也变的很低,行走间感觉到草木上的水气。牵着驴,手心里全是汗,一步也不敢回头,紧紧抓着缰绳往家走,惊魂未定中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牵的到底是不是一头驴。山上不同的山坡陆续有大人跑来找驴,可此时竟吓的不敢说话,生怕惊走这头驴,或者引来什么野兽鬼怪。
一直到山脚下和同来找驴的一位邻居大叔碰了面,确认驴是找到了。才敢大声喊:“找到了,回去吧。”
记忆中回家没有挨骂,进门都半夜了,出了一身汗,母亲给擦了擦,便倒头睡去……
那个同现在一般无二的夏末初秋夜晚,和无数或欢乐或艰辛的过往一起,消散在记忆角落。只是在偶尔谈笑间回眸一瞥,于光阴里捡拾一个五彩斑斓碎片, 小心展开 :那一年,9岁,我在山上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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