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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红楼梦》开篇的布局艺术

【读书】《红楼梦》开篇的布局艺术

作者: 夏侯勇 | 来源:发表于2021-08-13 09:11 被阅读0次

写一部巨著,好比种下一棵参天大树。开篇几章,要谋好篇,部好局。一部长篇巨著,开头肯定不会直接入事。一般来说,外国人喜欢用亲历者陈述的方式展开故事,比如说《茶花女》、《呼啸山庄》等国外名著,都是把作者置身其中,然后由作者寻找事件的亲历者,由亲历者回忆往事,将主干故事娓娓道来。而我国传统小说则喜欢由一段神话传说引出主干故事,比如说《水浒传》。我们今天要说的《红楼梦》也是运用了这种方式。开篇引用了女娲补天的神话。一来这继承了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另一方面的原因我猜是为了淡化时代背景,虚化故事主人公的现实对照性,以免为这本书被封建统治者封杀。

红楼梦一部鸿篇巨制,一百二十回,犹如一个擎天大厦。我认为这个擎天大厦至少用了前面的五个章回来奠基。

这第一回,开篇神话传说,不光增添了作品的神话特征,还通过空空道人与灵石的对话交代了本书的特征,及作书的宗旨和缘由。曹雪芹借空空道人之口,明确地说出了本书异于前代之书的几个特征:一是无朝代年纪可考,二是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善微,亦无班姑、蔡女之德。然后又借空空道人表达出世人的疑问,这样的书,世人爱不爱看呢?随后,曹公又借灵石之口,一一解释为什么这样写的原因。这样就间接地把作者的创作缘由,创作宗旨表述出来了。

创作缘由,创作宗旨交待清楚了,然后故事需要几个线索人物,通过这些线索人物一步一步把读者引入全书故事的主要发生地,即荣宁二府。本书的线索人物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甄士隐,谐音真事隐,另一个就是贾雨村,谐音假语存。由甄士隐,引出贾雨村。贾雨村考取功名后,又被罢官,然后他到了林如海的府上,给黛玉当起了私人老师。

第二回中,书中又出现一个重要人物,冷子兴。冷子兴在作者眼中那是一个报幕员啊。在正式进荣宁二府之前,冷子兴先给读者简单地交待了下荣宁二府的大致情况。这个非常有必要,如果曹雪芹没有在林黛玉进贾府之前,安排冷子兴这个人物,那么读者就会一头雾水,理不清错综贾府中复杂的人物关系。到了贾府之后,再一一介绍,这样既浪费笔墨,又显得散乱不集中。所以说如此安排,体验出曹雪芹高超的布局艺术。而且冷子兴的话不单单说出了贾府的表面情况,更难能可贵的是一语道破其中的败象,可以说看到本质去了。冷子兴是第一个人看破贾府最终衰败的人。我看到这儿时,会有些疑问,冷子兴是何许人也,对贾府的情况这么了解。能一下子看穿本质。后来在第七回的时候,发现他是周瑞的女婿。正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决定了他的独特视角,比外人来说他了解更多贾府内部的情况,比贾府上的人来说他又能旁观者清,客观地估算未来。 由此我们说曹雪芹给他的这个身份真是非常合适。

荣宁二府中的人物主要有两大拨儿,一是本来就居住在荣宁二府中的人,另外就是外来寄居的亲眷,而这第二拨儿中又可以分为两路人马。一路人马是林黛玉,虽然说这一路只有她一个主要人物,但是林黛玉在本书中的地位仅次于贾宝玉,所以不容小觑。另一外来人马就是薛宝钗一家,除了薛宝钗外,还有薛姨妈,薛蟠、香菱等人。这两路人马都到齐了,贾府的热闹戏才能正式开场啊。

于是第三回主要写得就是林黛玉进贾府,那么把黛玉带进贾府的是谁呢,就是开头那个重要的线索人物贾雨村,贾雨村把黛玉带入贾府之后,就暂时可以一边歇着去了。林黛玉进贾府,贾府中一行人第一次公开亮相。以前是在冷子兴口中间接亮相,这次是实打实地展现在读者眼前。贾府三姐妹的含蓄优美,贾母的慈爱尊贵,凤姐的泼辣威美,都给读者留下很深印象。而这其中以宝玉的出场最为精彩,先有王夫人为他做下铺垫,说他是混世魔王。然后见了他黛玉,疯疯癫癫地要摔他的劳什子。写得生动传神。

黛玉这一方已经进入贾府,第四回该轮到薛宝钗这一路人马了。他们进贾府之前有一个小插曲,就是薛蟠抢亲,这一小插曲和第一回甄士隐女儿英莲失踪照应上了。那个被抢的女子就是英莲。然后那个送完黛玉,到应天府当官的贾雨村又冒出来了,和葫芦僧一起断了个葫芦案,袒护了薛蟠,进一步先读者交待了贾史王薛强大的势力。然后这个薛蟠就带着半道儿劫来的媳妇儿和家人一道进了贾府。

至此,两部分外来寄居人员都已经到齐了。贾府中的戏份可以正式上演了吧。别急,这接下来的第五回,没有写贾府中的人事,反而写的是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神奇异事。众多红楼爱好者和红学专家极度重视这一回。太虚幻境里的判词,和十二支红楼梦曲子,看似荒诞却隐隐揭示了人物最终的命运。曹雪芹在这里埋下了众多伏笔,每一个判词,每一个曲子都是一个人的命运总结,从这一回,就能隐隐约约看出金陵十二钗各自的命运,就能如雾里看花般看出红楼梦一书最终的悲惨结局。正所谓草蛇灰线,一脉千里。曹雪芹这一招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纵观古今奇书,埋伏笔,寄隐语孰能及红楼梦十之一二。

前五回,有条不紊,错落有致地奠定了全书的根基。前五回只是曹雪芹高超谋篇布局艺术的集中体现,后面主干部分,又有哪一章哪一节不闪烁着曹雪芹谋篇布局的艺术光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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