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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源小圃的七月,姿色渐浓。进入伏天后就愈发的妖娆起来,只除了一向茂盛却久久以来一直清冷的荷花池。
按耐住性子,在七月的最后几日里的一个清晨,当一夜的夏雨吻过田野,吻过菜园,吻过所有的花花草草和五颜六色的果蔬,德源小圃终于等到了第一朵莲花的盛开。在水汽袅袅的雨后清晨,她初启时荷包带露,清澈淡雅美好的如一位美丽的仙子……
我日日清晨来等她开放,今日她如约而见,我便融化在她面前。这是生平第一朵能捧在手心里慢慢看她绽放,属于我们自己的莲花。白色的花蕊还没有完全长大,金黄的莲心晶莹剔透,如玛瑙雕琢而成一般,淡粉的莲瓣还没有完全打开,片片相连捧在一起,像一个粉色的帐子,将莲心护在中间,黄粉相应,白蕊点缀,几分柔美沁入心脾。若,今日的莲花真的是位仙子,我想她定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含苞轻放的年纪,亭亭玉立在晨雨后水汽飘袅的田野菜园。借着凉爽的天气,我被她的美丽吸引着左右端详,越看越爱,久久不舍离去。直到中午渐近,她便又悄悄地将本盛开着的花瓣含羞般的慢慢收回了含苞的样子。我想,她一定会在次日清晨,再次为我重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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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间真的有这样一位柔美、端庄、淡雅、清澈又不失含蓄的女子,如果,正巧我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也一定会对她一见倾心顿生爱恋。“世间君子独爱莲”,还是有一定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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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葫芦爬满了架,塘后的各色月季们已经来来回回修修剪剪开了又败地轮了几个来回。塘里的碧叶之下,小荷花尖尖角们已经陆陆续续冒出头来。从第一朵荷花绽放开始的这个夏日起,每一个夜晚过后,德源小圃都会归于小荷塘专属的清晨。塘边赏花的日子,就这样随着季节的变化,如期而至。塘中的鱼,在经历了一次我不小心忘记关水龙头,给鱼塘加水过量水漫德源小圃所有菜畦,给鱼塘超低降温,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半年时间里,长了一头的锦鲤群几乎全军覆没。心痛之余,儿子把四处垂钓来的各种大小杂鱼放养在两个池塘,多少还是多了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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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圃初建就心心念念的各色品种的月季,伏天里愈发的妖娆了起来。妩媚中略带一种馨甜馥郁的清香,是夏天的味道,也像是女人岁在四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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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源小圃主人归来,不是在清晨,就是在傍晚。早春里,儿子亲手种下的油葵花开得极其旺盛,到了成熟的季节,金黄的花瓣碎碎凋零,沉重的葵头压弯了葵杆。每次打开园门,桌椅地面上,遍处可见的瓜子皮和星星点点的鸟屎告诉我们,我们的到来打扰了鸟雀们刚刚的一场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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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丛花花草草,都有它们自己的故事。每天清晨傍晚,照料它们已经成了我的日常。德源小圃像是我们放养在天地之间的一个孩子,吸日月之精华,着草木水暮之营养,用心养育,每一芽,每一叶,每一花,每一果,甚至落在上面的露珠水雾,都让人发自内心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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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到七月,早春到盛夏,一把鸡粪半碗汗水浇灌出的无公害果蔬,终于品尝出了儿时的味道,黄瓜薄皮绿瓤甘甜清脆,番茄亦薄皮、大瓤、甜中夹酸、汁水含沙。羊角脆不小心掉到桌子上竟碎成了几瓣,咬一口酥脆的果肉居然有一丝甜腻。让人不由感叹,鸡粪养大的果实,无论从食品安全还是口感方面,与农药喂大的果子说到底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这更加坚定了继续亲自为孩子种一些安全的果蔬的决心,尽管确实辛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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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果蔬里,最可爱的要数德源小圃的小西瓜了。不紧模样小巧圆润招喜,薄皮细肉果汁甘甜,哪怕没有熟透时粉瓤白籽,依然酸甜酥脆。劳作之余,田间地头葫芦架下着桌椅而坐,现摘现切一小瓜,清凉脆爽甘甜,暑气去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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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间,是德源小圃最繁茂的季节,也真正成了疫情期间我和儿子自给自足的德源小厨后菜园,基本阻断了我们去菜市场与病毒接触的机会。随着伏天的到来,奉献完了果实的各种瓜秧,也开始了有序的清除,头伏萝卜二伏菜的准备工作也慢慢展开了。曾经在三月里撒籽种苗、除虫除草、一天天经历风雨,一天天长大结出各种美味的果实的瓜秧们,在结出最后一个再也长不大的果子后被连根清除。看着一畦畦空出的菜地,心里不由略有一些落寞,仿佛秋风落叶似的萧索,仿佛看懂了一个生命的由生到死的全部意义……好在,新生的辣椒们甚是可爱。还有前几日新撒的油菜种子,也终于长成了最鲜嫩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少年,吃的正香。没有农药的果蔬,果然让他对食物的喜爱有增无减。有一天,他会是谁的夫,谁的父,谁的上司,谁的下属,谁的兄弟,谁的朋友……虽然,他依然永远还是我的儿,但是,如此一日三餐的自给自足的陪伴,将是母子一生里最奢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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