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练

依木讲故事

      于老头退休前就思寻着退下来要好好睡几个懒觉，把欠的觉全部补回来，可真的退下来了，他才发现瞌睡不但没多起来反而越来越少。每天他比上学的孩子们还出门早，他的目的地就是家旁边的一座小山，这让刚退休的于老头有点不适应，觉得自己还能做很多事情，现在却只能爬山……

      和于老头一起爬山的还有一群老头，老头们的嘴边时时吊着的就是他们最得意的话题，多是些想当年如何如何，尤其是老陈头，老陈头从中学退休后，逢人就讲自己的得意门生，而且音高八度，这让同行老头们逊色不少。他们约定每天6点准时山下见，然后一起上山晨练，8点一起下山。于老头的爱人在家和小孙儿相伴成欢，两个孩子也是各有各的工作，隔三差五过来看望他和老伴，在外人眼里于老头好似没有什么烦恼，可烦心的事只有自己知道，每天的晨练在他眼里起初是一件丢人的事，半年多过去了他才适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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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每天几个老头的晨练，从老陈头嘴里的某个得意门生拉开了。日子过的很快，转眼进入了秋季，有一天他们在山上晨练时，有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跟他们这些老头们套近乎，说他们正在进行保健品市场调研，参与登记活动可以参与公司抽奖，如果中奖的话会通知到个人，老陈头带头进行了登记，老于头不仅自己没有参与，还阻拦不让大家登记，看挡不住他们7、8个老头，老于头在一旁脸上看起来十分不悦。

      老陈头遇见老于头第一面时就感觉这个人有点怪，平时也没听他有什么炫耀的资本，没过几天当老头们都忘记登记这件事时，老陈头却得意的告诉大家，昨天他收到公司特快专递通知自己中奖了，奖金是100万元，他已经按照奖金通知单上进行确认的要求，向公司账号汇了2000元确认费，说不定这几天奖金就到了，到时候请老头们到市中心的酒店好好搓一顿。

      老陈头中奖的消息，瞒着儿子，他和老伴寻思着这个钱怎么花，一向睡眠好的老陈头开始失眠了，老伴也感觉一天天休息不好浑身不适，但是晨练还是要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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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头带领着老头们上山，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人群中少了老于头，老陈头拿老于头来说笑，猜测老于头因为没有登记，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可是老陈头的好事是一件接着一件。这一天老陈头又收到一台肩部按摩仪，还是那家公司，说是全国中100万元大奖的只有5个人，公司给5个人先奖励一台按摩仪，需要再次确认信息，如果信息准确，要向账户再次交纳3000元确认，防止冒领骗领现象发生，老陈头和老伴一商量觉得公司说的有道理，毕竟100万不是小数字，人家这样要求没什么不对，老陈头和老伴将钱打到了指定帐号，接下来的等待感觉时间很长，老陈头心里慌里慌张的拨打了公司号码，接听电话的女职员竟然知道他，告诉他奖金正在兑现中，这让老陈头吃了定心丸，老伴也认为这和电视上播放的诈骗不是一回事，听老伴和自己想到一块了，老陈头每天踏实的去晨练，老陈头教书一辈子，确实教出来一批优秀学生，老于头的儿子就曾是他的学生，但是小于可不是他眼中的优秀学生，初中时小于总是调皮捣蛋，老陈头清晰得记得，有一年不知谁将黑板擦放在教室门上，他进来一推门，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同学们哄笑一堂，小于的恶作剧得逞了，却被陈老师罚站了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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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于头重返晨练的队伍，老头们又在老陈头的得意门生话题中开始了一天的晨练。那一天晨练回家，一辆警车和2名警察来到了老陈头家，老陈头看着这两名警察有点面熟，想起来了，这是他们的社区民警赵俊，另一个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们一起去了派出所，老陈头的老伴在家里着急，这老陈头退休六年了，一辈子读书读傻了，傻到竟做出违法犯罪的事，老了老了还被警察带走了，这可让老脸往哪里放啊，  老伴急忙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在电话中说：“妈，您老先不要着急，我爸不糊涂，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我这就往回家赶，我有个同学在公安局我先问一下爸犯了什么事。”挂断电话陈大妈还是着急，老陈头怎么让他不担心，有一次陪她去菜市场，因为短斤少两跟卖菜的人吵架到最后还差点打起来，都68岁的人了怎么不服老呢，这又不知闯下什么祸了，就在陈大妈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在卧室坐立不安时，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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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搀扶着老陈头回来了，陈大妈还没来得及问，老陈头从口袋掏出一沓钱在她眼前来回晃了几下，还面露喜色，陈大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老陈头不紧不慢的坐在沙发上，还是儿子先开口说道：“爸这次的祸闯大了，100万您和妈也信啊！这次多亏了人家洋洋，要不然你和妈就等着被骗吧！”

      陈大妈还是没有听明白，“你爸给人家公司打电话确认过的，我们还交了5000元确认呢！”不等陈大妈把话说完，老陈头说“都是骗人的！人家警察已经把坏人抓住了！”老陈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儿子说“我想给办案的警察送面锦旗，你觉得怎么样？”儿子说“您说洋洋啊，不用了，改天我请他吃饭！”老陈头撇了一眼儿子，不的说“你小子脸大啊！那个洋洋？”儿子不满父亲这样小瞧自己说道，“洋洋就是于洋啊，您把教室挨板擦的事忘了。”老陈头听儿子一说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小子让人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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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清晨，老陈头和老伙伴们聚集到了山下，左等右等不见老于头来，有点等不住了，老哥几个在老陈头的得意门生故事里开始晨练了，这一次他说的得意门生竟然是于洋，“别看小于现在有出息，想当年这臭小子就爱搞恶作剧，在教室门上放板擦，我一进门就......”

      老陈头在晨练人影里，再也没看见过老于头，后来听别人讲，老于头被街道聘去上班了......

      后来，儿子告诉他们，于洋的父亲也是警察，听说前段时间在路过旁边的小区时，发现几个专做保健品市场调研的年轻人形迹可疑，经过侦查他发现了一个诈骗窝点，为警方一举破获多起诈骗案件提供了线索。

      啥，老于头是退休的警察，老陈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