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睡

说睡

睡是一门学问，往浅了看，睡是最最平常的幸福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夜深的时候，闭了眼睛往床上一软，什么事都不管，就这样结束今天的烦恼忧愁；

往深了看，睡又是最困难的事儿，一旦有了忧愁，堆积、增长、于是在慢慢长夜中便是这般无法割舍的情绪了，辗转反复中看窗外的明月渐渐隐没，瞧见着黎明的露珠要挂上枝头了，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文人大抵是尤爱熬夜的，皎月高挂的时候，鹅黄的灯光伴着书页翻卷的声音，与咖啡的醇厚相接合，在灯盏下沙沙书写，无数的寂寞离落愁绪满上心头，等到第一缕阳光透出耀眼的光芒的时候，便呼呼睡去。

而赶商的农民，在凌晨两点就匆匆收拾行装，往微光蓝海中行捕，或者堆了厚厚的新出的菜苗迎风而去，在余晖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而较之于我，向来是晚睡早起的。

早起的恶果，往往是在上课的时候打瞌，使劲地把眼睛睁得很大，努力地进行最后的挣扎，酸了的时候，一只眼睛闭上，另一只眼睛的眼皮往上抬，来回换着，倒偶尔也能睡个觉，但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于是，总是在下课铃响的刹那沉沉地睡去，软软地趴在桌子上，任由阳光从透明的窗玻璃透射进来，把书齐整整叠高，在一片嬉笑声中睡去，直到明显地感受了太阳的灼热，从背上、颈间到额头，在一片安宁中醒来，教室里空无一人，微风吹动着小小黑板，发出“哧哧”的声音。我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残沫，挎上重重的包，一脸满足地回去。

尤其喜欢午后小憩，在一片安宁中慢悠悠地睡去，窗外的茉莉，淡淡的，柔进了暖风的味道；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小小的宿舍里，还能听得到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翻动被角的或轻柔转动的声音，于是，在风扇略微沙哑的转动声中，便陡增了一些细微的温暖了。

若是赶上下雨的时候，躺在床上听窗外的的雨声，绵长又悠远，在陈旧的小木桶上发出一阵利落而有序的声音；打在晾晒着的衣服上，打在窗玻璃上，划出长长的弧迹；或者是，突然袭入床前，打湿褶皱的被角，打在热乎乎的皮肤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此刻，闭眼，在一切雨声的润泽中沉沉地睡去，便也再无所谓怨愤了。

说睡

或者是，大人们钟爱的饭后短睡。在其乐融融的饭后，在火红的余晖中，摆了躺椅，揣着报纸，在摇曳的枝丫中微微地睡去，等到月满阑珊，或是星光满天的时候，不知觉地醒来，在阳台看收摊的吆喝着的行人，看徐徐的云，看晚宴的觥筹交错，感受清风拂过脸颊的温柔，呵，美好而灿烂的一天结束了。

最是喜欢，在寒风凛冽的冬天，繁杂的作业配上热气蒸腾的姜茶，母亲大人裹着被子，看着我，温柔地睡去，我缩着冰冷的小脚，在厚厚的羊毛毯上使劲蹭，红红的小手奋笔疾书着，与昏黄的灯光胶漆着。末了的时候，爬上床，往母亲热乎乎的身上去索取拥抱，那么暖，暖得一辈子都忘不掉母亲身上的味道，像是淡淡的桂花味，甜甜的，好像在这样的时间里一切都沉醉了。

睡觉免不了做梦，梦有长有短，有好有坏。那些有的没有的情节，与鬼怪斗杀；与猛虎斗智；与仙人共度明月；与友人共赴世外桃源；偶然的死亡循环……赶上好梦，醒来的时候总盼望着今天能发生点什么意外的惊喜；赶上噩梦，醒来拽着母亲的双手，拥入母亲温热的怀抱，听着她平稳的呼吸，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如此，相安，愿好。

说睡

文/本末

最近一直忙忙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打算好好更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