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种私人阅读术
广州的博尔赫斯书店招牌实在隐蔽,非得循着门牌号,才摸得着门面。扶着陡峭的旋转阶梯拾级而上,心里浮现的都是教室黑板上的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书店小得很,大概八个方,一把硬椅,一台斜面报刊阅读台,一围低矮的白漆铁书架,一张办公桌,老阅览室的霉菌感扑面而来。但是细细观察,墙面海报印的都是近来广州的艺术活动,办公桌上一台Macbook,报刊台上陈列着今年精印的文学艺术专业书。
店员说,书店名叫博尔赫斯,慕名而来的读者临走时总也带走一本博尔赫斯。书架上一成不变的名著书目看似沉寂,但也在时光中静静地流动着。
一位挑了近十本书、穿著布裙的低马尾阿姨前去结账了,她顺手把刚刚在看的高德烈·纪德《人间食粮》法语原著压在手机下面,很有耐心的帮忙拆塑封,盖钢戳。
低马尾阿姨的随行男士穿着运动而时髦,他试图劝阻低马尾阿姨等一本书确定要看的时候,再拆开书封,似乎在说万一不满意,拆封就不能退货了。
低马尾阿姨带着愠气回了他,“我看一本书要先瞧了大目录,再瞧小目录,才能决定值不值得读,”所以无论如何塑封是拆定了。运动小哥急躁地说,你得买繁体才对,你得买英文原版才对。阿姨头抬也没抬,“你这是形式主义”。
像显微镜一样的钢戳工具,按压距离目测不超过1cm,但也让店员压上了全身之力,但即便用了动作幅度大却也不费力不燥人。卖的书越多,店员与买书人的接触时间越长。相似的书,吸引来相似的读者,交流一些相似的阅读习惯。一旁的店员听着听着也笑着抻了抻腰。
见多了作家会怎样?
也不是周末,也不是天气舒适。广州大雨刚停,紧接着就烈日闷热。走进1200bookshop,居然满满当当的人。原来是巧遇上一个文学沙龙三人谈,香港的周洁茹,新概念出来的林培源,和知名文学编辑、作家陈崇正。
说是巧遇其实并不巧,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散场了。但作家还在书店里停留着,签名的,拍照的,交流的,也都在。
眼看他们三个要走了,我赶紧买了书,一定要签上名啊。我一遍一遍的催着店员,结账就可以结账就可以。店员不慌不忙的转着书,找拆塑封的开口,找纪念戳的印章。我见她在和旁边店员不知在咨询着什么,又赶紧催她结账就可以结账就可以。她问我,不要签名么?我说我就是要签名,才要去追她们呀。
等我拿了书出了书店,她们下了楼参观楼下的展览厅“囍仓”。我要着签名的当口,和周洁茹攀谈她离了江苏,离了美国,在香港生活。周洁茹急着回香港,一群人在书店门口,拿出滴滴叫车。这个张罗叫车,电话沟通的人居然是林培源。
我是和梓童一起来的,她很激动,“我从最小说就关注林培源了,后来他去了清华读博,成了格非的学生”。我看着有如此激动小粉丝的林培源,长相清秀,背着小书包,一直在滴滴滴滴,很照顾人的模样,这是一对平易的作家和激动的读者,的组合。
目送走三位作家以后,我们又回到了1200书店,经过那位环游台岛1200公里,回来就开了个数字书店的白礼帽老板,重回到柜台,补上那个着急略过的纪念戳。店员问我盖在哪一页,我说就盖在周洁茹名字旁边吧。“在书店工作是不是能看很多书,见很多作家呀?”
“在书店工作没有想象中可以看那么多书,作家倒是见不少”
“见多了作家会怎样”
“嗯…也不能这么说觉得平常了,但也有了比较的”
书店就像一个USB端口
北京路上的那家六层书店,有咖啡馆,有文创品,有书店,有活动放映展厅,也有各种入驻品牌和食饮。也有最多的读者,站在书架边,坐在地上,还是小时候的书店里常见的阅读姿势。
虽说在书籍区只要看见穿着黑围裙的就是工作人员了,可是我上下六楼两趟,却只遇见两个小哥。一个留着中二世界里的中短发长刘海,一个跟我一样染了黄毛。
店员小哥打我身边走过时,边走边翻看手里的蓝色书,匆匆之间,我好像看到一个有圆圈的示意图。
店员小哥没有回答我关于平均读书量的问题。因为工作时间是不允许看书的,所以他们除了在休息时间阅读以外,只能像刚刚一样,随手翻一下,了解个大概。
店员小哥对图书市场的热点十分熟稔。他告诉我最近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铺》最为畅销。我记得这本书在2012年的时候在豆瓣显眼的位置上摆了很久。怎么突然又火了?结账时,打开手机支付,突然看见一条推送。推送来自一个很有名的做书自媒体,它邀请了一家出版社谈一谈最近是如何制造了东野圭吾的畅销热卖。
我们阅读,却对书市热点、创作前沿的触觉并不那么敏锐。但是书店却像一个usb端口,将阅读的热门接入庞大驳杂的书籍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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