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美好时光

作者: 承加一 | 来源:发表于2019-08-15 13:14 被阅读0次

      那些稚嫩的脸庞就像初升的太阳,是明天的希望,同时也是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种子的成长必定要经过雨水的浇灌。

      风城明初镇,一个充满古朴气息的小镇。

      养育一方人的大水库,千万只熊猫都吃不完的大竹林,曾经被土匪霸居的石明山,还有那些建在万人坑上的学校,横跨一整座山的地道洞,湖光山色好得不得了。

      也许你会觉得在这样一个小镇生活会充满幻想与有趣。可是这里的那些孩子却深受着大山深处的陈旧思想禁锢与困扰。

      这里的孩子都想拼命的走出去,去到大城市里,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走出去了,又有多少人真的留在了这里。

      山中的风是甜的,井里的水是甜的。天空是蓝色的,云跟棉花糖似的。可是,不是每个小孩的童年都是美好的。

      七岁的成元一个人独自生活在爷爷奶奶隔壁的一个小房子里。

      村里的老人心中大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思想,重男轻女。

      而成元偏偏就是个女孩儿,时常受不了爷爷奶奶的偏执,偶尔会偷偷跑很远的路去外婆家,外婆总会拿好吃的装满她的小口袋和小书包。

      她是一名留守儿童,爸妈外出打工多年。在那个时候的明初镇,跟成元一样的留守儿童还有很多。

      她皮肤黝黑,脸脏脏的,顶着两个高原红是常态,离乞丐就差掉着鼻涕泡了。她头发很短又卷卷的,整个脑袋从远处看像个黑色的西兰花,平常少不了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和嘲笑。

      魏明也是一名留守儿童,他的爸妈跟成元一样也去城里打工了。

      爸爸在建筑工地干活,塔吊出问题,两匹钢筋水泥板掉下来把他爸爸活活砸死了。丧礼办完一个月后,妈妈就带着刚批下来的抚恤金消失得无影无踪。魏明就这样被丢给了奶奶。

      奶奶是个小学老师,是个明事理的人,他总跟魏明说:“你妈妈只是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了。”

      几天几个月过去了,魏明知道妈妈暂时不会回来了。街上有人议论妈妈,说得多难听的都有。

      “你看那家媳妇儿,丈夫刚走,就不要儿子。还把钱拿跑了,肯定是跟外面野男人跑了。”

      这样的话语传到魏明耳朵里,给他小小心灵重重一击,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却要过上没爸没妈的生活。但他坚信妈妈不是她们传的那样。

      魏明渐渐的变得很懂事,努力学习,成绩优异,当上了班长。他回家还会有模有样的帮着奶奶做家务。

      他想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出去找妈妈回来,让妈妈告诉街坊邻居她不是那样的人。

      

      七岁的天空,微风拂面。那时候的成夏园还叫成元,认识了魏明。

      张栋西再一次抢了成元的东西,成元一个人坐在教室门前台阶上哭鼻子。

      魏明将一切看在眼里,纠结之下最终还是不顾大高个张栋西的威胁帮她拿了回来。

      魏明握紧拳头龇牙咧嘴的说:“以后不准再欺负她了。”说完扭头就走,边走边摸了摸胸口小声说,“吓死我了!”

      张栋西总喜欢拿圆珠笔的笔壳子戳成元的卷卷头发说,“你怎么就长那么磕碜呢。跟老太婆似的。”

      魏明说,“你别理他,你的头发跟我奶奶有点像,很可爱的。”

      张栋西带着一帮人将沙坑里的沙撒向她,他看见立马冲过去她前面挡住,回头就将一把沙子扬向张栋西一帮人,拉着成元就跑。

      他们一起爬上高高栏杆,望向学校墙外远方的那绿绿的水库,竹林,山上的森林,还有太阳下山的落日余晖。

      放假的时候,成元总会背着语文课本,牵着奶奶家一头瘦瘦的老黄牛去镇边那座山坡上。这是奶奶交给她的任务之一,放牛。

      魏明早早就躺在那片山坡上睡着午觉,他见成元来了,去帮成元把老黄牛栓在草木茂盛的地方。

      他们一起在山坡上背课文,疯跑,跑累了就坐在草地上数花瓣。

      成元看着眼前一片一片的兰花,她唱起了《兰花草》。魏明说,“你唱歌真好听!”

      成元笑着说,“那你跟我一起唱吧?”

      魏明搔了搔头说,“这女孩唱的,我不唱!”谁能想到他回家居然把这首歌唱给了奶奶听。

      太阳大的时候他们会给自己编一个大大草环戴头上,或者直接爬到大树上去乘凉,渴了就去山下小河沟里喝水,时而还会捉螃蟹泥鳅。

      有一次魏明爬栏杆不小心滑倒摔下来刚好砸在了成元身上,魏明吓得立马爬起来问成元有没有事。

      成元笑嘻嘻的啥事没有,反而魏明手指不知在哪刮了一道口子。下午魏明来上学的时候,成元看到他包得跟粽子的指拇以为很严重,她居然哭了。

      魏明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是我受伤了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成元哭哭啼啼的说:“如果我再胖点,肉再多点,你摔下来就不会伤到了。”

      魏明笑了笑,“你是笨蛋吧!有点肉还真把自己当肉垫了?”说完魏明就把纱布块扯掉给她看。

      成元止住眼泪,“原来没有肿起来啊!”

      魏明说,“这是奶奶给包的,有点夸张,没事,就是口子有一丁点儿疼。”

      成元拿过魏明手中纱布条,“还是包上吧。”

      魏明举起成元包起来的指拇说:“真好看,没有那么吓人了。不错,你有做医生的潜质。”

      成元笑嘻嘻的说:“这个外公教过我的。我记得外公说过作为街西大名鼎鼎的周医生的外孙女包扎必须得会。哈哈!”

      魏明看了看她说,“以后还有人欺负你,告诉他你是我妹妹。实在不行只能靠你自己把拳头捏起来做个凶狠的表情。”成元收起笑容,没有说话。”

      魏明问,“成元,你长大后想当什么?”

      她低着头小声说,“跟外公一样吧!”

      魏明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魏明心想,不知怎么的我也想当医生。

      那时他住西边,她住东边,下雨天,他撑起伞走到正准备冲进雨里的成元旁边一把拉住她,“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其实并不顺路,分路时,他直接将伞给了她。他蹦蹦跳跳的沿着挨家挨户的屋檐回到家,衣服湿掉被奶奶骂,他咧嘴笑着说弄丢了,奶奶拿他没办法,又给他买了一把雨伞。

      有一次,魏明将苹果分了一半给成元,她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哭了。

      魏明说,“成元,你怎么这么爱哭鼻子?这次又为什么哭?”

      成元边笑边哭着说:“我牙好像掉了。”

      魏明看到她的样子简直滑稽,笑得前仰后合,“别哭了,我也掉过。不要担心,把牙齿扔房顶上吧!”

      成元问,“为什么?”

      魏明笑嘻嘻说,“奶奶说,这样长得快!”

      成元又问“那你的长出来了吗?”

      魏明帮成元擦了眼泪,露出自己缺牙处,笑咧咧又尴尬的说“还没有。“

      

      九岁的天空,骄阳似火。成元被妈妈接去了夜城,离开了唯一的好朋友。

      她穿上了漂亮的衣服,留了长长的头发,编上了小辫子,脸洗得很干净。

      这个时候成元才知道原来上学是要户口簿的,原来城里上学这么麻烦,她这才上户口,妈妈觉得成元名字不够好听于是经过成元同意后给她改了个名字,成夏园。

      成元在日记本上写到:我喜欢夏天,我喜欢兰花园,更喜欢夏天的兰花园。魏明,以后你就得叫我成夏园了。

      在新的学校,她被欺负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魏明的话,“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要紧紧捏住自己的拳头给他们看。”

      有一天,成夏园告诉爸爸妈妈说想学拳击和散打,爸爸说:“女孩子学什么敲敲打打的,学跳舞不好吗?”

      软磨硬泡下妈妈答应了她,爸爸扭不过妈妈也就答应了。

      每次训练回来她的身上便会添几道新伤,训练班里的人都比她大,她很少说话,总是咬着牙与他们进行着对抗练习。

      妈妈每次接她的时候见了都会很心疼,但是妈妈每次问成夏园的时候,成夏园都当没事人似的。妈妈好多次说,“宝贝,我们不学这个了吧,学跳舞怎么样?你看隔壁的小姑娘跳起舞来多好看。”

      成夏园皱皱眉坚定的说,“不,我就学这个。”

      转眼三年过去了,父母积蓄所剩不多,夜城学费及其开支贵得出奇,成夏园该回去了。

      

      十二岁的天空,细雨绵绵。成夏园回到了明初镇,住在外婆家,跟魏明同一条街。

      开学第一天,成夏园束着的高高马尾,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走进了明初中学,外婆目送她进学校,瘦小的她很快就消失在了学生人群中。

      很巧的是,魏明跟他一个学校,她再次见到他,她想上前打招呼,可他向她走来,与她擦肩而过没有认出她。成夏园眼睁睁看着魏明走进了隔壁班的教室。

      成夏园在日记本中写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可能就是擦肩而过的人我认识,但他好像不再记得我了。

      魏明班里有一个胖胖的女孩子,头发卷卷的,少言少语,叫程元,林江镇上来的。下课其他同学都出去玩,她只是一个人在座位上看漫画书。偶尔会有人嘲笑她几句,拿她的东西来用,她从不反抗,魏明偶尔会帮她说说话。

      魏明走近程元坐下:“嘿,小黑妞!还记得我吗?我魏明啊。几年不见,你还真是没变。还这么害羞。”

      程元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明没有说话。魏明说,“不是说过嘛,有我在,别怕。”

      程元也不知道魏明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那刻很温暖。慢慢的她开始尝试着去跟魏明交流。

      成夏园觉得自己的胆量在夜城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见到魏明的时候她就像漏了气的气球,她连主动上前跟魏明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终于,有一次课间,成夏园在和班里余丹罗亦然等人打羽毛球,羽毛球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魏明怀里。

      魏明抬起头大吼:“哪个不长眼睛的把羽毛球往我怀里打。”

      余丹看着成夏园吼道:“可能是你的球太长眼睛了,不然怎么偏往二班班草怀里钻,你说是不是啊班长。”

      成夏园眼看着魏明就要走向自己了,她开始紧张了起来,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

      魏明走向成夏园,把羽毛球递给她,成夏园迟迟不接。魏明见她没反应调侃到,“怎么,还要我硬塞回你手里?”成夏园立马反应过来,从他手中将羽毛球快速拿了回来。

      魏明笑咧咧说到:“一班班长是吧?叫什么名儿来着?”

      成夏圆深呼吸悄悄握紧拳头强逼自己镇定,“魏明是吧?我叫成夏园。”

      他伸出手想跟成夏园握手,成夏园呆在那儿半天没动静。魏明说:“怎么?交个朋友不乐意?”

      成夏园想起了多年前和魏明握手的情景,两人拍手心,手背,击掌,转圈,握手,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成夏园说:“乐意,不过想和我交朋友得先看看默契程度。”刚说完成夏园就做起了一系列动作。

      令余丹震惊的是,魏明跟着她的节奏做完了整套握手礼仪。

      余丹惊讶的说:“你们这默契程度毋庸置疑的百分百。”

      魏明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有趣了些,这套手法自认为是小时候和代首理一起创造的独一无二手法,没想到她也会。

      代首理,是魏明舅妈的儿子,但胜似亲兄弟,从小就一起玩。只是舅舅在夜城买了房子,上初一的时候代首理就被接去了夜城。他们两兄弟就只有寒暑假碰碰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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