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盼望着长大,长大后又频频回首幼时,这几乎是我们大多人的常态。年少轻狂励志仗剑天涯,却又随着年岁渐长盼望回归故乡。青春叛逆逃避母亲的教导,后来才明白母亲的苦口婆心。
在记忆中的故乡 ,总是绕不完的山峦叠嶂,看不尽的绿水悠悠,望不穿的青烟袅袅。 淡淡的远山覆盖着薄薄的雾,欢脱的鸟儿从不知安静为何物,花儿从不矜持,大方的秀出自己的美丽,当我们在溪水上泛起小舟,往往疑似水中别有天,空水橙鲜,使人俯仰留恋。
故乡是个几千人口的小镇,镇上西南方有一个院子。院子里面居住着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要么是亲戚,要么就是世交,祖祖辈辈都生长在这个不怎么大的院子里。
在院子后面有一些果树和大槐树,还有一片竹林,与常见竹之气节,傲然挺立所不同,咋后院的竹都似古稀的老人佝偻着腰,经过反复的侦查,才发现是后院的地理位置所造成,行人太多又邻近两个学校,被大孩子小孩子吊弯的,怒不可遏却又不得不压住心中的愤怒。这些果树,竹林都是院里的一位老大爷在照料,院里得以美丽、鼻闻花香、口尝甜果,都归功于这位慈祥的爷爷。
春分时节,万物复苏,许多小植物从土壤里羞涩的的伸出小脑袋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未知的世界,然而刚从土壤里钻出来没多久的小竹笋,却成了左邻右舍饭桌上的美味佳肴。幕春,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桃花开到及盛,红色绿色相得益彰,男孩子们打落桃花为院子里最可爱的小姑娘送去,是心意也是情意。
初夏炎热慢慢侵袭,大家也渐渐拿出已经蒙了尘的风扇,在看向后院的竹林和老槐树们,分外觉得夏木阴阴真可人。这时候,它们可是独得大家喜爱啊!老人们端着茶杯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面乘凉聊天,大人们端着桌子在树下打扑克牌或搓麻将,时不时高声激昂的懊恼出错了一张牌,小孩子们赤着光脚丫追逐打闹,趴在地上斗玩蛐蛐,不同年龄段的人在院子里各成一方天地,但是一起看过去时,却又是和谐至极。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十里西畴的熟稻香,垂垂山果挂满青黄,大家总是早起伴着晨雾去收割经历了春风、夏雨、秋日中辛勤劳动的收获。渐渐的,青瓦下面的房梁也挂满了一排排金黄的玉米,各家的屋门口都堆满了五颜六色农作物,妈妈们把采来的菊花、桂花、茉莉花铺平在簸箕里,为的就是晒干了让大家喝上可口的花茶,夕阳西下时,吃过了丰富晚餐的孩子们在院里嬉戏,让本来充满了宁静的黄昏变得生动起来。
于我而言冬天是最可爱的季节,地处南方,却也时常下雪,随着雪花不断飘落,不断积淀,不久院子便银装素裹了。推雪人,打雪仗是小孩子们冬天最爱的游戏之一,大人们这可操心了,孩子们去玩总会一身湿漉漉的回来,言词批评甚至家法伺候还是屡教不改。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外出工作者和在外求学的莘莘学子也陆陆续续回到院子,院子变得更加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都在忙碌着年前事,备年货,处处可闻烟熏的腊肉香,各家房屋沉沉,炊烟如人立,仿佛各有企图;微风挠之,左引右挹。
年,就悄然的来了,院儿里老少都换上了新衣,棕色的木门贴上了中国红的对联,从未发现这两种颜色相交竟如此登对。年夜饭前放鞭炮是很多地方的习俗,院儿也不例外,随着第一声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后面的鞭炮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的响起来。饭后,是孩子们的专利,也不急着出去玩烟花,正襟危坐的等着大人们发红包哩,领了以后,就撒欢的开溜,生怕被爷爷奶奶留下来看春晚似的。
在院里走门串户也是时常的事,路过谁家都会被拦下来,塞给你各种花生水果,往往是几个衣袋鼓鼓的回家,小时候还给母亲出馊主意,说以后不要买年货了,看咋这口袋,每天都这样,吃都吃不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母亲给斜眼驳回了。直到年岁的增长才明白,买年货的意义不在吃,在于那个味儿。
几年前,大家都陆陆续续搬了新家,有的甚至搬去离家几千公里的地方,如今的院儿依旧还在,不过已是物是人非了,唯一不变的是照顾后院果树、竹林的老大爷,一如既往的守护着我们的院儿,守护着我们那弥足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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