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终于全盘降临了整个大地,丛林里既安静,又热闹。
安静的是,这里除了这一对兄妹以外,别无他人,热闹的是,丛林里的大虫小虫,飞禽小兽,甚至是一些扑火的飞蛾,此时都开始蠢蠢欲动。
偶有蝙蝠从略为空旷的低空飞过,那只不知站在哪根树杈上的猫头鹰此时还在“咕咕”个不停,卡那侬和卡娜合力拖过来一截干枯的树干,把一头推到火里,他们打算就让这截木头就这么一直烧着,烧个通宵,以防止有野兽来袭。
两人又把火堆拢了拢,把石头紧围在火堆周围,这样就算火熄灭了,但是石头还是能让温度保存一段时间,有了热气,野兽想要靠近也会先掂量掂量。
两人收拾好随身物品,又把刚才吃剩下的骨头放到火里烧了,这是怕肉味引来大型野兽,随后才一前一后地爬上榕树。
上到树冠,两人分别找了一个让身体舒服的位置靠躺着,卡那侬先想好了明天的安排,他打算在树林里弄几处陷阱,然后再到湖边等鹿群,卡娜表示同意,两人聊了两句,便各自睡去,任树下的火光一点一点闪动着。
林里的风吹不透茂密的榕树叶子,偶尔带来的点点凉意让这两个年轻人不自觉地倦了倦身子,大大小小的飞虫和动物们就在这样暗黑的夜里,照着各自原有的活动轨迹活动着,那些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他们气味的野兽们虽然想要靠近,无奈碍于火的威力,只得按下心头的躁动,引吭长嚎。
月亮开始升起来了,猫头鹰的“咕咕”声反而成了夜晚丛林的代言声,时不时会有它们俯冲而下的声音,那是因为它们发现的猎物,有可能是山鼠,也有可能是小蛇。好在这个丛林里,有毒的蛇并不多,这也是卡那侬和妹妹敢安睡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夜无事。
当第一整阳光透过厚密的丛林里的叶片,射到这棵大榕树的树冠时,卡那侬第一个睁开了眼睛,他推了推卡娜,卡娜也醒了过来。
“早啊……”卡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哥哥。”
“早,卡娜。”我们得起了。
“嗯,先喝点水吧。”卡那侬把水壶递了过去。
“好。”
几口凉子下肚,卡娜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好多,从身边的包袱里翻出来一些牛肉干,分给了哥哥一些,两人嚼着牛肉干,就着凉水,一顿简单的早饭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就在这时,卡娜突然看着卡那侬的身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用眼神告诉他,他身后有情况。
卡那侬很快意会过来,轻轻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一喜。原来身处树冠,这样的高度居然能看到湖边的情况,现下正有一群鹿在湖边喝水。
卡那侬轻声说道:“卡娜,看来你昨天说得没错,那群鹿又回来了。”
卡娜高兴地点点头,很庆幸自己昨天没有跟父亲回部落去,如果回去了,那今天的猎鹿又从何谈起?试炼就更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了。
“走,我们去看看情况。”卡那侬低声说道。
卡娜又点点头。
二人便轻手轻脚地从树冠上下来,猫着腰,从着了一夜现在已经熄得差不多的火堆旁经过,眼睛紧盯着湖边的那群鹿。
大概是因为清晨的缘故,鹿群们并不像白天那么警醒,看动作就知道它们也是刚睡醒不久,这就给了卡那侬和卡娜以可趁之机。
卡那侬转过头,给卡娜使了个眼色,卡娜心领神会,手持弓箭,对准鹿群里体格最大的一体就要放箭,就在她持着箭尾的手刚要放开的时候,卡那侬却一搭手阻止了她,她刚想问缘由,就看见湖边草地上,两头雄鹿已经打了起来。
卡娜这会儿明白了哥哥的用意,他是想鹬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反正两头鹿虽然不会打个你死我活,但是通常在“战斗”结束后,两败俱伤的场面总是常有的,到那时他们再出现,至少能打到一头雄鹿!
在这丛林法则森严的动物世界里,两个最强壮的雄性碰到了一起,那肯定是一山不容二虎,必定相争,胜者除了能拥有食物和水源的支配权,更重要的当属与雌性的交配权了。强者生存,坐拥人人羡慕的王座,而失败者,要么被杀死,要么负伤逃离,从此远离族群。
两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生怕气喘粗了就把鹿群给吓跑了,而那些围在旁边的其他雌鹿和小鹿们,有的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依旧在湖边饮水,吃草,有的则远远地站着观战。
大战一触即发,两头雄鹿均有着一双傲人的大角,角长甚至能达到身长的三分之一,这样凶猛的防身武器,哪怕是遇到独狼,它们也不见得会落了下风。
终于,在对峙了一会儿之后,那只看起来身上并无伤痕的先发起了攻击,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朝那只毛色略暗的横冲直撞过去。
那只身附暗毛的雄鹿也不躲闪,而是选择正面硬刚,只见它略微抬起两条前腿,只用后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等进攻者冲到近前,便放下前腿,低下头,用整个身体的惯性制造出一波强有力的还击。
但是这一下似乎并未给对方造成什么影响,因为进攻者只是略略顿住了动作,但并没有被击退,更没有受伤,待双方的鹿角分离后,两鹿又各自后退,只听鼻子里“呼呼”地喘着粗气,前蹄也时不时地刨着地,待拉开一定的距离后,又各自准备着第二次的进攻。
果然,这一次,双方都采取了进攻姿态,特别是那只暗毛的老鹿王,它似乎也感觉到一味地防守反而更刺激了对方挑战的野心,于是便也拿出战斗的姿态来,这下,那只年轻的雄鹿更兴奋了。
这次,还是那只年轻的雄鹿主动发起攻击,它像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不但冲击的速度并不比第一次慢,而且力量上也丝毫不逊于第一次。
它的对面,那只老鹿王也开始加速了,一样地亮出了它引以为傲的鹿角,一样地拼尽全力。
“咔”地一声,两只鹿的鹿角撞在了一起,上面的小角相互交错着卡住,让它们的头只能这么低着,一下子难分难舍。
好在它们都同时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让鹿角分开,但这第二次的撞击,有人受了伤。
是那只老雄鹿。
它的一边鹿角被撞断了一小截,是它左边头上长在最末端的那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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