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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第二部分(二):古驿道上相失

《我们仨》第二部分(二):古驿道上相失

作者: 琴弦月色hq | 来源:发表于2020-07-21 23:39 被阅读0次

    阿圆强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笑话。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偎着我的脸。我梦里怕是假的。我对自己说,是妖精就是香的,是妈妈就不香。我闻着不香,我说,这是我的妈妈。但是我睁不开眼,看不见她。我使劲儿睁开眼,后来眼睛睁开了——我在做梦。”她放下电话,嘴角抽搐着,闭上眼睛,眼角滴下眼泪。

    我心上又绽出几个血泡,添了几只饱含热泪的眼睛。我想到她梦中醒来,看到自己孤零零躺在医院病房里,连梦里的妈妈都没有了。而我的梦是十足无能的,只像个影子。我依偎着她,抚摸着她,她一点不觉得。

    她鲜花般的笑容还在我眼前,她温软亲热的一声声“娘”还在我耳边,但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晃眼她没有了。

    我的手撑在树上,我的头枕在手上,胸中的热泪直往上涌,直涌到喉头。我使劲咽住,但是我使的劲儿太大,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只听得噼嗒一声,地下石片上掉落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迎面的寒风,直往我胸口的窟窿里灌。我痛不可忍,忙蹲下把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揉成一团往胸口里塞;幸亏血很多,把滓杂污物都洗干净了。我一手抓紧裂口,另一手压在上面护着,觉得恶心头晕,生怕倒在驿道上,踉踉跄跄,奔回客栈,跨进门,店家正要上闩。

    我初住客栈,能轻快地变成一个梦。到这时,我的梦已经像沾了泥的杨花,飞不起来。我当初还想三个人同回三里河。自从失去阿圆,我内脏受伤,四肢也乏力,每天一脚一脚在驿道上走,总能走到船上,与锺书相会。他已骨瘦如柴,我也老态龙钟。他没有力量说话,还强睁着眼睛招待我。

    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

    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我但愿我能变成一块石头,屹立山头,守望着那个小点。我自己问自己:山上的石头,是不是一个个女人变成的“望夫石”?我实在不想动了,但愿变成一块石头,守望着我已经看不见的小船。

    我睁开眼睛,我正落在往常变了梦歇宿的三里河卧房的床头。不过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我的客栈了。

    转书友:

    1994年7月30日,钱钟书住院到1998年12月19日去世,爱女钱媛是1996年1月18日住院到1997年3月4日去世,这一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而《我们仨》中的钱钟书被一辆黑车接走是去北京医院,开会,实际是住院,船,是钱钟书在北京医院住院的病房,号头311,是病房的房间号。客栈是指三里河寓所,在船上一天天漂移,是指钱钟书病情很重,一天天走向人生终点,探视时,太阳照在前舱就得离开,其实是作者每天上午探视,下午回家做彼此的食粮(钱钟书又不能进食),作者每晚在客栈做梦的内容,是钱媛每晚和她通电话讲述的实际情况,“万里长梦”是指钱钟书住院共计1600天,杨绛说“我做了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     

    这一部分主要讲述了,杨绛先生的女儿钱媛和丈夫钱钟书先后离去的情景。

    阿圆离开前心里最惦念的依旧是父母,而杨先生为在女儿生病期间不能陪在女儿的身边感到愧疚。孩子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孩子去了,母亲就如同从身上剜去了一部分,真是痛彻心扉,牵肠挂肚。

    杨绛先生用朴华无实的语言,把这段痛苦的经历写的如此真切,仿佛历历在目,看的我泪眼婆娑,但现实肯定比这个还痛,心痛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古驿道,人一生的路程,三个人一起在这条路上相互关心,互相包容,彼此关爱,现在却只剩下杨绛一人,孤单寂寞伤心。面对如此苦难,她不是一味地报怨,情绪低落放声大哭,一蹶不振,而是坚强地写出如此作品,把情感用来寄托,带着美好的回忆活下去。可能每个人生都会面对各种苦难,希望我们也能从容地面对。

    家人还在时,家是一个温暖的港湾,如今家人不在了,它也只是歇脚的客栈了。人生苦短,当家还在时,请珍惜吧,不管是一个多嘴的老婆还是闹腾的孩子,你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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