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铭,再见吧

作者: 夏夜婵鸣 | 来源:发表于2020-04-17 16:14 被阅读0次

    同学聚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最好的朋友是谁?”莉莉问。

    喝的半醉的我摊在沙发上,突然傻子般的发出大叫,“陈小铭!”“不对哦,陈小铭是谁啊?”摇着莉莉的肩膀我不断追问,声音也慢慢的弱了下来。

    本想着只是开个玩笑,莉莉没想到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少年,一个刻进骨子里的名字。

                      1

    陈小铭是谁?既不是校草成绩也不是最好,家里也没点矿,真搞不懂你这种超级大学霸怎么会和他那样的人成为好朋友,还没有名义的天天成双出入。舍友莉莉经常这样抱怨晚归的我。

    “你管我嘞,铭铭可帅了,还上进又是个暖男。”刚入大学,年轻气盛,也仗着自己学霸的身份“以牙还牙”。

    “他之于你和你之于他一样吗,你就不想大大方方的在一起吗?”

    不错,舍友都知道但都不懂,我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还每天舔在一起却没牵手轻吻。

    理解她们的疑惑,但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像她们诉说的,比如从小的家暴现象,一个人孤独无助的童年。我贪恋每一个人给予我的温暖,我害怕一个人吃饭自习,我希望有人能抚慰心中的焦虑自卑。外表的光鲜与再大的成就业不及陈子铭每天的陪伴,生病时半夜的电话,不开心时带我去看展,很多很多。荒凉沙漠上的草得到第一滴水的滋润,便会格外依赖那滴水。时间刚好,碰巧遇上,你情我愿,嗜望过爱情但更害怕失去,朋友是个更保险的身份。

                    2

    国庆假期,我和陈小铭都待在学校,相约一起自习。

    假期的校园格外安静,微风略过木棉树,一朵木棉花翻个身掉了下来,飘在陈小铭的头顶,不小心扰了内心的悸动。确实,他长得不帅,个子也不算很高,但世俗的眼光不足以代替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高三那年,家里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吵了起来。我爸喝了酒开始打我妈,我拼命拉拉不住。打累了坐会,拿了个酒瓶子朝我房间来了,一边还伴随着哝哝的话语声。不害怕是假的,也无能力反抗。在酒瓶子落到脑袋上的前一秒,我从二楼窗跳走了。得益于丰满的肌肉,除了脚并无大碍。

    我是个女生,老师眼中不靠谱的好孩子,同学心里的“大哥”,校园里认识的都会叫声“宇哥”。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潇洒的外表 ,要是变性男生应该可以捕获不少少女心。

    一脚一拐的在马路上走着,没带钱也不知道去哪,但又一次逃脱了心情莫名复杂。小小的身躯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极了被别人抛弃的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宇哥,你在干嘛呢,深夜出来打劫吗,加我一个呗。”骑自行车出来买夜宵的陈小铭问。

    “滚犊子,你哥我深夜出来散散步。”本就是普通关系再加上强烈的自尊心,家里那点丑事打死也不会向别人说。

    “走,我带你去大排档,清你吃宵夜。”

    “干嘛,平白无故请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这不,期末考试要来了。”陈小铭一边摸着头一边说,“奖学金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想着暂时也不想回家也正好饿了,没多犹豫答应了。

    大排档上,陈小铭像求人借一亿样的卑微的添酒加菜。因为家里闹得实在不快,平时严控酒量的我微醺了,还接着一瓶一瓶的灌。

    眼前的大排档开始淡了起来,童年初中高中丑陋的家慢慢浮现出来,总被人认为乐观开心,但内心却像沙漠渴望着甘泉。不想当阳光了,也想被温暖的照耀着。幽暗的环境、可怕的面孔还有一块块的伤疤,太累了太苦了。

    实在受不了哭了,先是小声后来直接嚎啕大哭了。还一边问候着不同的人。

    陈小铭吓坏了,以为做了什么事让我伤心了。谁不知道宇哥可是宇宙第一乐观,一天天的没心没肺的笑,连个悲伤的表情都难见到更何况哭呢。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第二天只记得陈小铭给我递纸巾,其他都断片了。

    后来问陈小铭,我到底说了什么。他很聪明说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他一定清楚了我的秘密。

    高中那个期末考试,按照约定给陈小铭补数学,也很争气拿了个三等奖学金。其他时间,依旧像普通同学相处,他也没向别人说我的秘密,心中默默地产生了点好感。

    高考落幕,然后暑假大学报道。

    在大学校园里见到陈小铭的那天,惊喜又意外。原来我们还是校友,只不过我是哪所大学里较顶尖的专业,他则选择了垫底的专业。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已经把头发留长,在大学慢慢收敛性格,也不再炫耀自己的小聪明踏踏实实地学习。成为了校园里普普通通不起眼的大学生。

    见到校友尤其是他定是踏实的,聊天吃饭相约图书馆。慢慢地处成了陈小铭说的好哥们。其实我喜欢你,但我永远不会说出来。

                    3

    国庆假期的倒数第二天,陈小铭约我去看新出的漫展。

    展会上人很多,大多是家长带小孩来的,也有一些像我们这样的大学生。展画很有脑洞力也很美,是我一直渴望拥有的童年与天真。陈小铭很暖的找借口走开了,留我一人在画前慢慢治愈。

    结束展览会,去了一家餐厅吃饭。期间陈小铭说,今天去卫生间的路上遇见高中我们班的同学。

    “我说我和你来的,她还问我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呢,你说怎么可能,我和宇哥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哥们。对吧?”

    “当然。”我希望答案是肯定的,我对自己说。

    陈小铭转天回家了,说家里有点事。又是孤独的一天,待在宿舍不想学习,刷剧玩游戏逛淘宝。手机提示奖学金到了,先分了一半给母亲,但还是不愿回到那个寒冷的家。

    时间久了,伤口会结痂,记忆也会慢慢变得不那么生动,唯有伤害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抹去。

    我有陈小铭陪我,就够了,哪怕只是朋友的身份。

                    4

    国庆后,舍友也都回来了。陈小铭说一直有事,也没敢烦他。回到一个人吃饭自习的日子。孤独无聊但是不害怕。

    之后那个月内,和陈小铭的见面也没几次,时间也很短,他说最近接了一个项目比较忙,连吃饭都没时间。我自然是理解的,之前他也接过项目,有些方案还是我帮他写的。但这次陈小铭没找我帮忙什么,心理安慰的想他有那个能力了。

    某天中午,微信提示有新的好友申请。打开,是一个高中同学的。以为有什么急事没多想加了。

    “你不要缠着陈小铭了。”

    “为什么说这种话?”

    “因为啊,我现在是他女朋友。”

    发微信给陈小铭,红色的点点提示我已不是他的好友。心像平白无故被人插了一刀,疼。

    不是没想过陈小铭会有女朋友,也幻想过我们之后关系会变淡,但突然地断绝联系让人懵也痛苦。

    “我用他的手机把你微信删了,铭铭在我旁边同意了。你别以为他对你有什么想法,这大半年的陪着你是因为他的项目需要有人帮他写方案,至于你的家庭我都知道了。还真是让人同情的家伙。”

    我已经不酷了,再次哭了。

    “还有,不要再找他了。铭铭这一个月都在我身边陪我,他说对你也很烦了。再见。”

    后面一张图片,陈小铭和她的合照,一脸的宠溺,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5

    我本就是假装坚强的人,自尊被糟蹋,好朋友莫名的变脸加伤害。一直的精神支柱倒塌,暴躁然后抑郁,之后是不停的找心理治疗师。那半年,是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的抑郁,也是伤得最厉害的。

    舍友莉莉是个温暖的女孩,一直陪我鼓励安慰我。帮我找过陈小铭,被告知那些都是真的,还叫莉莉不要找他了,顺便嘲笑了不少。当然,这些莉莉从来没告诉我。

    认识一个人很简单,成为朋友也很简单,甚至是好朋友也不难。

    走出伤害,远离那些内心的阴影,面对现实并接受却不容易。在那些难眠的夜晚想的是陈小铭,吃药治疗也是他,甚至好了去课室图书馆还是他。

    我比想象的依赖陈小铭,他伤害我也比想象中的深。

    刻在骨子里的名字没有那么容易抹去,但我可以依赖的已不是他。

    和莉莉成为了闺蜜,自己又慢慢在学业上追了上来,成为大学霸。不断参加比赛来弥补内心的空虚,一次次的获奖得到老师的认可,出国公费留学。父母也离婚了。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也结交更多的朋友,只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记忆中的这段。

    错了,莉莉,我最好的朋友是你。

    即使刻在骨子里的名字,也只是醉酒后才会想起,总有一天我会遇到好男生,慢慢地淡忘陈小铭那个王八蛋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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