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赞干布扫视着闯入者们,根本不把这些看似与众不同的家伙放在眼里。他冷冷问:“我不管你们为谁代言,但今天你们注定要代表那些欺压吐蕃的汉人,接受神灵的惩罚!”
和尚:请问我们如何欺压吐蕃同胞了?就是因为我们帮助松赞干布驱逐叛贼?
达赞干布:当然不止如此,我就举两个简单的例子。在我们吐蕃高原下,埋葬着一种“圣水”,可以让火焰燃烧得更热烈,因此被外邦所重视。如果能开发出来,吐蕃人就可以赚取大批财富。为什么你们大唐不帮吐蕃开发?怕吐蕃人的富裕超过汉人吗?
猴猴:切,什么“圣水”,不就是传说中的“石油”吗? “卑贱”的平原上和大海边有的是!
达赞干布:因为你们有,所以就故意不帮吐蕃开发,让我们吐蕃人受穷挨饿,是吗?
禄东赞:你不用挑拨离间,这方面无论是中原人,还是外邦的专家早就勘察过,由于高原地理的影响,那批油所在位置根本无法开采,即便开采出来若干,也无法形成商品,所以行话称为“死油”。不信,你们可以向真正专业的外邦专家去咨询!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连王后也似乎有所动摇)
达赞干布:哼,什么真正专业的专家?还不是被松赞干布和汉人收买的!
禄东赞、和尚:你……
达赞干布:算了,跟你们在这方面斗嘴没意思,我再说一件事,我们吐蕃有独特的文明,有无数的文物。为什么你们不把客人请去吐蕃观赏,反而要把那些文物运到平原,让汉人赚钱?这还不是对吐蕃的欺压与剥削吗?
(众人再次嘈杂起来,纷纷响应)
禄东赞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们既然来自吐蕃,难道不知道吐蕃的地理问题吗?我们的高原气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无法适应的。他们来到高原,能迅速适应环境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去高原的人,甚至只能在屋里吸特制的新鲜空气。
所以,只有把文物定期拿到平原上去展示,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吐蕃瑰丽悠久的文明。我们的文化才能最大范围地传播出去。
何况大唐每次展示之后,都将绝大部分收入分予吐蕃,支持我们的吐蕃建设。再加上历年来拨给吐蕃的大笔财物,他们对吐蕃的付出远远超出了对吐蕃的所得!”
杨戬:哼,如果不是我们汉人把吐蕃人当做自己同胞,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吗?我知道也有人貌似无私地定期给你们金银,让你们从事反大唐反吐蕃的活动,但那是让你们去痛苦去送死!而大唐拨给吐蕃的财物,都是用于吐蕃的建设,让吐蕃人可以安居乐业!
和尚也说:“当然,我们也承认,在吐蕃还有种种问题,官僚、保守、腐败,不可避免,但这三者不仅仅是吐蕃人的敌人,也是所有中华人的敌人,更是我们爱国进取者的敌人!当年猴猴就被这三座大山压制了N年之久,但他至今依然在不屈不挠地与之战斗不息!
如果我们各族人不能联手,就会外被外邦人欺骗利用,内被三座大山分化击溃!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唯有上下齐心、各族聚力,方能将我们所厌恶的一切不平扫除,交朋友除强寇,攘外敌安内心,到时全世界所向往的公平和正义,各族人民追求的安居乐业、幸福安康,必可如各宗教预言般出现在东方!”
和尚一番话,让周围暂时鸦雀无声,就连达赞干布也似乎瞬间被这最普通的和尚气场所震摄。
达赞干布:(半晌开口)幼稚,真是幼稚!你们不是吐蕃人,怎么可能为吐蕃人着想?
和尚:我们只是不会仅仅为吐蕃人着想,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只要是天下以劳动追求善良、公平、正义的人,就都是我们着想的目标,难道吐蕃人不是我们说的这种人吗?
达赞干布:你……
禄东赞:哼,他是不是吐蕃人还不一定呢?你以为给自己起名叫达赞干布,就是我们的赞普继承者吗?企图拿一个夭折孩子的名义,去挑斗吐蕃反目、东方不和,你就是一个歹毒的恶魔!你怎么可能是我们赞普那早亡的哥哥?
观音:不,他是,他就是松赞干布早亡的哥哥,只不过又转世了一个躯体,我能确定,他是!
达赞干布:(愕然)你,你是谁?
观音:你和松赞干布应该算是我的兄弟,而我应该算是你们的姐妹!
达赞干布:(若有所悟)原来是你,你终于找来了,背弃我们的人!(打手势)吐蕃勇士们,护送大家离开这里吧!我要代表神灵降妖除魔了,不要误伤了无辜啊!
在达赞干布的命令下,信念有所动摇的伪吐蕃兵,将与他们同样心生疑虑的听众们匆匆送出了会场。偌大的会场中,很快只剩下禄东赞和大唐取经团,对峙着那个狂妄的达赞干布转世体。
达赞干布:观音,主教说得没错,你这个叛徒!为了讨好中国人,居然吧我和松赞舍弃。否则我怎会投胎没多久就被人所害,差点魂飞魄散?这都是拜你所赐!
观音:哦,你也见过那主教了?
达赞干布:当然,否则我的法力如何会恢复?我的躯体又从何而来?
猴猴:嘿嘿,这么说,你本是佛教中人,居然还打着反佛教的名义挑拨吐蕃人!
达赞干布: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等夺回了吐蕃,驱逐了汉人,我自然会以赞普身份引导他们走上我佛正道。
哪吒:哼,你那个算什么正道?今天你敢单挑我们这么多高手,我就让你再也走不了道!
达赞干布:谁说我要一个人单挑你们?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妖族士兵涌入会场。
猪猪:咦,他们好眼熟啊!
李靖:是呀,真的好眼熟!
沙沙:嗨,不就是那无国界四大妖族吗?咱们前几天在七绝山不是还打过吗?我说老领导和猪猪啊,你们什么记性啊?
李靖:啊……那个,这叫稳重,我不过是再确认一下……
猪猪:那个……我是向老领导学习……
猴猴:都别贫了,我先上了,你们也要给力啊!
于是,如意棒强力挥舞,碎牛角,断鸟翼,尽显大圣本色。
又见,乾坤圈如意飞旋,破小妖、砸蛙怪,足展哪吒威风。
眨眼,一道神光纵千里,三眼杨戬破众敌。
气劲横贯,沙沙禅杖运内功。
禄东赞:天呐,好强啊!这哪里是什么大唐取经团?简直就是超级特种部队啊!
和尚:没办法,谁让现在取个经都这么难,不带特种部队,上不了道啊!
李靖:其实这点儿本事,放我年轻时候,根本就不值一提!
禄东赞:咦,李将军,您怎么不上啊?你的宝塔烈焰不是很厉害吗?
李靖:啊……那个……现在要多多磨练年轻人嘛!再说,你看他们瞻前不顾后的,万一有人偷袭领导怎么办?我这是兼顾全局……
达赞干布:果然是高手,连我要偷袭他们两个,你都想到了……
李靖心中一惊,原来是达赞干布不知何时竟来到面前。那天王虽然有些慌乱,毕竟也是多年老兵,随手便扔出宝塔。这宝塔迎风便长,迅速罩向达赞干布,更有三昧真火从塔底喷出。
达赞干布冷笑一声,单手朝天,一个“卍“字随手打出,烈焰顿消,宝塔猛缩,又回到李靖手中。李靖见状一愣,对方一掌打来,天界军首领便随掌风飘起然后……稳稳落地……
达赞干布没想到李靖居然还有这千斤坠的本事,更绝的是……李天王自己都没想到,站立原地直发愣,心说:“这真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此时,李靖身后转出怒不可遏的小哪吒,原来是他及时飞至,一手抓住父亲后襟,才不至于让李家出丑。
哪吒:敢打我老爸,你当我哪吒吃素的?
达赞干布:管你吃荤吃素,有什么绝招就使出来!
哪吒:哼,这可是你说的,看招!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
李靖:臭小子,你傻啊,他又不是妖,你这四样那个能管用?
哪吒:哎呀,我忘了!
正如经验老到的李靖所说,四样法宝对达赞干布毫无作用,刚刚飞到目标面前,对方随手一挥,它们竟然原路返回,直击自己的主人。幸亏猴猴如意棒及时伸至,随意一扫,将四样宝物全部打落。更有二郎神随手一扬,凭空现出哮天犬恶狠狠直扑强敌。
那达赞干布忽然单手五指合拢成掌,随意挥砍,哮天犬立觉不妙,闪避不及立时挂彩,仓促回到主人身边。
杨戬:这……是掌还是剑?
观音:这叫观音掌,又名斩魔剑,似柔实刚,是我的独门绝技。
观音说话时,猪猪与沙沙也过来围住敌人,而达赞干布也才发现,自己的四族妖兵非死即逃。对于猴猴他们来说,这个场面真是千篇一律、司空见惯。
达赞干布:哼哼,没想到你们还有两下子,本来我想制住你们的首领,尽量兵不血刃解决问题。其实我本来就不喜欢暴力,是主张和平解决纠纷的……
哮天犬:汪汪汪!
杨戬:(冷冷)我家狗狗让你有话就说别放那个啥,你到底是哪点像要和平解决问题?
达赞干布:刚才我一直可都是在正当防卫,你们有证据能证明我要主动实施武力吗?
众人一时沉默。
李靖:达赞干布,你真够狡猾的!
达赞干布:笨,这叫智慧,如果没有我的大智慧,只怕我早就永远消散在那冰冷的雪原上!而这一切……(猛地转向观音)都是因为你!是你舍弃了我们,是你逼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猴猴:你别什么事都怪菩萨,你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反省?
达赞干布:哼哼,反省,我怎么反省?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如何?这么多人支持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这么多人期待我带他们返回吐蕃,我不能让他们绝望!我现在拥有的,只有他们,只有他们!!!
观音:所以你就要不断用各种谎言麻醉自己,来换取他们对你愚忠的追随,是吗?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一切已经被松赞干布所拥有,所以你再无选择,是吗?
达赞干布:当然了,否则我还能怎样?
禄东赞:大公子,赞普有令,只要证明您确实还在人间,只要您愿意随我回吐蕃,他愿意封你为“并肩赞普”,共同治理咱们的故乡!
达赞干布狂笑着:“哈哈哈,并肩赞普?说得好听!吐蕃的今天是他松赞干布打下来的,吐蕃的群臣军民将他奉为神灵。大唐的天可汗还是他的岳丈!就算我被奉为“并肩赞普”,谁会真把我放在眼里?他们只会将我当做我弟弟的影子,大唐更不会信任我、重用我!我不能这样认输回去,我不要下半辈子提心吊胆地活着!
观音,都是你,我本来跟你一体,你为何要将我分离出来。让我游荡在那片雪原之上,让我爱上了那里!
我好不容易有了家,却又被夺走了躯体,又被迫远离那圣洁的世界!如果你观音不把我从你的灵魂中分离出来,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痛苦、这样的迷茫、这样的纠结!”
观音:没错,如果我当年不把你们从我灵魂中分离,也许就不会有你今天的痛苦,但是你想过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做吗?
达赞干布:为什么……
观音似有所触地回答:“我观世音之所以不能成佛,就在于怜悯世人都为欲望陷于苦海之中。可是我越是放不下这点慈悲心,越是受到更多欲望影响。
如今西方物欲横流、私心日重,我要重修正果,继续度化世人,就必须洗心修性,将我受到感染的灵魂放出。
因此,我在吐蕃至寒之地,清洁心灵,分化灵魂。先做到五蕴皆空,方能度一切苦厄。而你们,便是我受到世间欲望感染的那部分灵魂,我将你们放于雪原,本意是要让你们感受至纯至善。
但魔鬼的脚步随之而来,竟然令你刚转世不久便脱离了躯体。你本无前世,自然难入轮回,为此受尽飘荡煎熬之苦,又被别有用心者蛊惑,成了这骑虎难下的流亡者首领。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种下的因,恶果应该由我承担。但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一切你感受到的痛苦,何尝不是你因执着而徒添烦恼?”
达赞干布:(渐有所悟)……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禄东赞:(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和尚: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看到的物质现象或者精神现象,都是随着各种事物的互动,也就是因缘而生,永远不会固定不变,我们又何必固执己见,应该放下执念,去发展性地看待它们……咦!达赞干布,你为什么会七窍生血?
原来,就在达赞干布顿悟之时,他的眼、鼻、耳、口瞬间血溪流出,躯体也似乎即将溃散。
达赞干布:(笑)没事,此躯壳本就是由有执念的人为我造就的,我已领悟大道,这狭小落后的躯体自然已承受不住我的灵魂。多谢我的姐妹,我终于明白了,可以放下那些无谓执念。我的灵魂将重归雪原,重新修行,而且我将尽力生生世世永远留在那片圣洁的神域,不断轮回为弘扬我佛佛法而奋斗永远!但是我好担心,担心我有一天会再次迷失正道,再次陷入执念!我的姐妹,中原的朋友们,那时,你们还有人会来点化我吗?
和尚:善哉,善哉,你能此刻领悟,已是可贵。虽然我不知道我来世将如何轮回,但是我确定在未来东方,弥勒心之人将层出不穷。如果来世你再度迷茫,我相信那时的弥勒们一定会尽力引导你回家。落叶归根、狐死首丘,只要你时刻保持着对真正佛性的追求,时刻记着你今日对雪原圣域的眷恋向往,那么,在你再度迷失的岁月中,会有人唤醒你今日的本性。那便是你认清魔鬼的诱惑,放下执念、紧握弥勒之光的信号。
禄东赞:阿弥陀佛,大公子,我们一起回家吧!放弃那无谓的执着,放弃这恶魔打造的腐朽身份,以你圣洁的心灵,随我回去吧!只要你洗清自己的双眼,驱逐别有用心者为你设下的魔障,你就会真正明白,雪山草原,永远是你的家,家,从来不曾抛弃你!无论是吐蕃人,还是中原人,永远都是你的亲人,亲人,从来不曾放弃你!走吧,放下一切,放下执着,我们,回家!
那西方主教打造的身体转瞬消散殆尽,一道洁白的灵魂化为达赞干布的微笑模样腾空而起、飞往他向往的故乡、飞往他久别的家乡。那里,是吐蕃,更是东方!
达赞干布神话的消亡,让逃亡吐蕃人群龙无首,一哄而散。祭赛王后依然对吐蕃真相半信半疑,决定亲自前往大唐查看。
国王庆幸夫人终于正常了一点,千恩万谢,分别赠予禄东赞与取经团大笔回赠。禄东赞将国王的馈赠,转送给和尚等人,在回归吐蕃之际,与好友玄奘依依惜别。
猴猴:这禄东赞还算不错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够重聚!
和尚:我们的重聚是必然的,那一天将是我们取经团结束取经使命,和东方各族的爱国进取者共襄盛举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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